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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黄孝阳遗作出版 陶林悲伤回忆共同创作往事

时间:2023-10-12 21:5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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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黄孝阳遗作出版 陶林悲伤回忆共同创作往事

长久以来,我的好友、小说家黄孝阳一直以一种先锋的姿态探索着,写出了一部一部的作品,也成就了他的独特风貌。在作品中,他有太多的议论,滔滔不绝,跳开故事线直列铺陈。滔滔不绝,绚烂多姿,是黄孝阳招牌式的文风,既为评论界所欣赏,也为评论界所议论。但身为他相交十年的老友,我口无遮拦,说他的作品在追求“形异”的时候,没有做到“化意于形”。小说家,说到底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当故事开始润物细无声的时候,应该得鱼而忘筌,放下自己,放出小说。

《队伍 重整山河》 黄孝阳 陶林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对于我这样的作壁上观,黄孝阳并没有生气,告诉我一直在酝酿一部大作品,在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故事的框架,力图做到在叙事中把他自负的“量子文学观”充分地写进去。早在,在南师大外的“宴遇咖啡”,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述着自己要写的一部新作,关于战争与人。我鼓励他,别光顾着画建筑图纸,得上手,写起来,把这个于心胸中百转千回的大部头呈现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没有想到,他直接跟我说:“陶林兄,我们一起写吧?”

这简直像是一个恋爱的邀请,我只当他在开玩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朋友感情可以好,好到穿一条裤子,但不会合写一部小说。一直以来,写作这件事被当成私房事,闭门造车,自得其乐。况且,我已经写作和发表了大量作品,也有自己雄心勃勃的创作计划。

没想到,孝阳是认真的。从开始他谋划故事的框架,直到,小说的框架在他手里已经反复修改了5年之久了。以他的写作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动笔写作了。但是,他就像是逡巡在城堡之外的测量员,无数的犹豫,无数的自我怀疑,迟迟不敢进入城堡。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他太看重这部作品了,也太想将它呈现出来。正是这种慎重,反而延缓了他的脚步。

于是,黄孝阳一次又一次地邀请我。每一次我到南京,他都请我喝酒,每一次都认真提这件事。甚至,就算我拒绝,他还把故事框架径直发给我。而且,发了四次。每一次发,他都做了调整,从人物名字到故事线索都有改动。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的夏天。一晃,三年时光又过去了,我感受到他巨大的诚意,也看熟了他那修改百遍的框架,最终同意了这份郑重的邀请。是的,我知道,他怕自己会带着太多过去的痕迹进入故事。让我来承担初稿写作,尽管可能写得很糟,但他有足够的能力和空间,来对之进行完善和修改。此时此刻,他需要呈现的是作品,而不是那个滔滔不绝的自我。于是,我们就像合作书写《红岩》的罗广斌和杨益言前辈,开始了对《队伍》三部曲的寻找。

的夏天,我把自己从成堆的历史资料中拔了出来,开始了初稿的写作。我们要讲述的是抗战的故事,要书写的是“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真正意义上一次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危机”时的抉择。

战争、死亡和爱情,乃是文学永恒之三大主题。对于中国近现代史,抗战是一件根本就绕不过去的事。抗日战争距离我们只有两代人,并没有走远。可无论是孝阳还是我,都没有经历过战争,甚至也没有过参军入伍经验。我们无数次在各种形式的艺术作品中见到过“抗战”,但总觉得它像一个“雾中的大象”,触摸其一端,就会失其余部。《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西线无战事》、《永别了,武器》、《生存与命运》……一部部皇皇巨著在前,我们的经验是丰沛,但又是贫乏的。

可是,我们只是幸运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里,并非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上。从我们记事开始到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战争本身从来没有止息,从非洲到亚洲,从中东到中亚,从南美到南欧,甚至阴霾也几度逼近热爱和平的国人。杀戮与悲剧,只是换了一个个时空,却并没更换血腥和泪水的剧本。所以,这种人类共通的苦难感,可以让我们的漫漫书写有所依托。从到,我安静地写作着《队伍》,心中最大的希望,是能够在故事、情绪、人物和主题四个鸡蛋上跳出一段轻盈的舞来。

我们要重温历史。就历史事实而言,中国的抗战实在是太难了,但是究竟怎么个“难法”?

我们一直喜欢比划,说日本是一个“蕞尔小国”。这种判断,是一种从地图上看狭长面积形成造成的误判。比较而言,日本还是很大的一个国家,放置在欧洲超过德国、英国,比法国面积略小。它的人口数量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也有七千万。它还拥有朝鲜和我国台湾省两块巨大的殖民地。无论是人口、资源还是动员能力,当时的日本远比中国历朝历代颠覆前朝的实力,比如南下的辽金,蒙元入侵之蒙古,打败明军的满清等都要强大得多。当时的中国,也不过四亿人。但是当时七千万的日本人,已经是明治维新后几十年的日本人。在19,日本小学普及率就已经达到了98%,全国基本解决了文盲问题,而那时候的中国识字率仅仅为5%,全国有95%的文盲。因为文盲,军队作战训练的水平就不会高,各部队协同作战能力很差。这些军人,不要说操作飞机大炮汽车这些复杂的军械,就是作战时间也难以统一。

甲午战争以后,中国付给日军的战争赔偿款高达3亿日元,再加上后来所谓的“赎辽银”6450.9万日元。彼得而此失,中国人则付出更加贫穷更加愚昧的巨大代价。这一大笔赔款中,日本人仅仅拿出了3%用于发展教育。仅仅如此,就可以帮助日本普及了小学教育。而赔偿金中的78%都拿来用作军费,让日本建成了一支超级强大的军队。“七七事变”发生的1937年,中国和日本的钢铁总产量对比是1比145,石油年产量是1比129,日本每年生产1580架飞机、744门大口径火炮、330辆坦克、9500辆汽车……而这些,中国自主的产能都是0。

中国基本上是个农业国,日本在当时的世界算得上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国家。到20世纪30年代末,日本已经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的美国70.6%的海军实力,和94%的空军装备。日本的军舰数量甚至超过了美国,航空母舰、零式战机都比英国、美国的还要先进。当1940年日本和德国、意大利结成同盟组成轴心国时,它已经拥有51个师团,163万军人。而同一时期的中国,出现在正面战场的中国军队尽管有170多万的现役士兵,有50万的敌后武装力量。这些士兵不仅缺少坦克、飞机、大炮,连步枪和弹药都十分缺乏。甚至,用以果腹的粮食都十分缺乏。历史学家黄仁宇回忆自己早年从军生涯,最大的感触就是“饥饿”和“贫穷”。身在主力部队里,三餐难以保证,甚至连一套换身的军服都没有,很多军人常常是赤膊打仗。

日寇极难对付,这不仅仅是中国一国的体会。号称是“在田野作战,在花园作战,在城镇作战的”英军,集中印度、东南亚若干旧殖民地的兵力,跟日军稍稍交手,就全部溃败或者投降;能征善战的美军将领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拥有13万装备精良的队伍,遭受日军登陆包围,即刻全军溃败;北方的张鼓峰、诺门坎,若非苏军调集了数倍的现代化军力,苏联也难免会被日军冲破国土、陷入两线作战的灭国危机。即使战争后期,美军以极大压倒性优势进行太平洋“蛙跳”战术,一个一个岛地清除日军,依旧在塞班岛、硫磺岛、冲绳岛付出了极大的伤亡,留下了如地狱一般噩梦记忆。都很难,作为对日作战的中流砥柱,一度孤立无援的中国人尤其之难。

就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中国人竟然顶住了抗战,凭借着家国的信念和牺牲的勇气,硬生生撑持住了最凶恶的帝国主义日本。历史本身就蕴含着足够大的伟力,只需要呈现出这种力量,就足够震撼人心。然而,历史和小说是两件事,在初稿漫漫的书写中,我需要充分体味那种不易,把真实的情绪找到、转达出来。初,经历了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投身于全国的抗疫之中,我既感受了沧海横流,也感受到了永不言弃的巨力。是的,那种包含着悲悯、痛失、不屈、沉思与挚爱的伟力。

春天,初稿写完三分之一,我告诉老黄“小说有了”。他乐呵呵地回复我“收到,兄弟,重整山河”。接下来的写作变得异常顺畅了。很快,我看到了春暖花开之中的草长莺飞,那些牺牲的壮士,卫国的英灵,又像满园春草一般从泥土中复活了。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苦战与不懈,忠诚与无畏,也一遍一遍地萌发。的8月,我把初稿发给了孝阳。他一口气读完,和我通了一个漫长的电话,各种感慨,包含着欣喜。随即,他就投入到第一稿的修改之中。我想,这段时间,他心情是愉悦的,大概花了一个月的工夫,就把《队伍》的第一部《重整河山》给修改完毕,回发给了我,再做一遍的修改。

借助于小说虚构的“平州”,我们力图讲述一个“无望中抗争”的故事,是一段历史的传奇,也是一个推着石头上山的寓言。黄孝阳津津乐道于“量子文学观”,小说就呈现了一个“量子之城”,或者说一个“量子状态”的存在哲学问题。在外有强敌逼迫,内有谍影的重压之下,一切处于不确定之中,貌似的平静,波澜不惊,可随时会被洪涛给掀翻。有无畏的抗争,有谍战的攻伐,有辩士的机变,有背叛的谰言,也有大义的凛然……这种状态里,人心的所向,人性的开合,人情的腾转,显得尤其蕴有滂沱的叙事诗学。它像一个舞台剧,写实,也写意,既是同仇敌忾的悲剧,也是生旦净丑不分明的人间喜剧。气质上,是《普罗米修斯》,也是《安提戈涅》。当书写一城人的惊怒哀争、爱恨情仇时,闭上双眼,我就行走在“平州”大街小巷,听到深邃中纤毫的心跳与喘息,和他们每一个人交谈,无数次洞悉他们的欲言又止。然而转眼间,大敌压境,他们还是抹了把血泪,毅然拿起武器抵抗入侵。

正沉浸在小说后两部的修改之中,我得知了一个噩耗:孝阳兄不幸突发心脏病走了!

南京的友人通知我的时候,我以为是开玩笑。11月时,他还特意来找我长聊,我们轻松地聊着作品的修改,仿佛是打过一场恶仗的两个战友在战壕里的小憩。12月底,我却毫无预兆地获知这个消息。尽管“写作这种文字可卡因”(黄孝阳语)悄悄损害了他的健康,但对于孝阳的离开,还是巨大的意外。命运之手,摆弄“无常”之轮,残酷又真实,时时刻刻,转动不休。

彼时彼刻,与命运对峙,不若忍持执着,再多的哀伤,不如继续前行。我没时间悲痛,必须背负孝阳的梦想重回战壕。而这种情愫,又使得我的修改过程,洇满了跨越生死的浩气,能于灵魂深处与纸上的世界息息相通。一鼓作气修改完剩余的两卷,的又一个春天,我郑重地交给十月文艺出版社。尽管缺少了孝阳,作品无法那么臻于完美。但我相信,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通过我的书写流淌到了这厚厚的三部曲之中,交到了读者面前。它是两个书写者对山河岁月的一段追忆,也是文学人用个体的生命对家国沧桑的一次礼赞与献祭。

《队伍 重整山河》是“队伍”三部曲之第一部。抗日战争最为艰难的1940年至1941年,江北孤城平州,敌我双方多种势力激烈争夺。城中以黎有望为首的一支抗日武装兴起,智取日军要塞,首战告捷。然而,外有日伪的大军压境、国民党军队的虎视眈眈,内有谍战角逐、波谲云诡。孰敌孰友,他们何去何从?无惧牺牲的报国志,肝胆照人的兄弟情,在中国共产党的感召下,这支队伍历尽劫难,最终奔赴光明……

▌作者介绍

黄孝阳(1974-)著有长篇小说《人间值得》《众生:迷宫》《众生:设计师》《旅人书》《乱世》《人间世》等,小说集《是谁杀死了我》《我永远忘不掉那个夜晚》《蜻蜓》等,提出“量子文学观”,曾获紫金山文学奖、钟山文学奖等。

陶林 1982年生,著有长篇小说《少年幸之旅》系列、《丁香岛之恋》、《红结忆》,小说集《一场世界性争论》,曾获紫金文艺评论奖、长江文艺评论奖等。

(原标题:作家黄孝阳遗作出版 陶林悲伤回忆共同创作往事 山河记忆与文学献祭)

来源:北京晚报作者: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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