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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州作家韦成一原创方言俚语故事《王八桥》

时间:2024-09-14 16:2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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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州作家韦成一原创方言俚语故事《王八桥》

明末年间,渝东有个热闹的集镇,名叫双河场,场头有座远近闻名的“王八桥”。好发笑!啥名字不好取?偏偏叫这么个怪名字。而今,桥,早就没有了,却把故事留下来了。

王八桥是座单拱石桥,那桥筑得玲珑剔透:桥拱圆而有致,桥栏雕琢精巧,显得分外的古朴秀丽,给双河场平添一道优美的风景。桥头街口有家小酒店,名叫“酒香”。酒店由张氏父女掌管,父亲老实巴交,里外多由女儿张美娥料理张罗。

美娥很美。就是不喝酒的人也乐意在酒店闲坐神吹,看看美娥可餐的秀色,听听美娥清脆的话音,酒店的生意也就特别的兴隆。渐渐地,人们便称美娥为九(酒)妹。还有人叫她阿香。阿香十分地活脱合群和气,总是笑眯眯的一边一个酒窝,叫你不酒而醉。她平等善待父老乡亲和来往过客,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见旗摆,月见云开。见到她,人人都充满渴望和期待。格外讨人喜欢。

话分两头。二十里外的王老爷家有个三公子,他两次名落孙山,却仗着钱财四处游荡。久闻双河场有位如花似玉颜若天仙的九妹,早叫王公子垂涎三尺不再安分。

王公子本名王运甫,因他从小偏爱八哥(鹦鹉),所以小名“八哥”。他自命不凡自以为怀才不遇,常常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维自己。有好事者拍着马屁讨几个钱用,便肉麻地夸他是盖过南北的才子,顺便捧他个雅号“南北公子”,王公子自然得意洋洋引以为荣。然而,因他品格不佳,更多的人背地里叫他“王八哥”。

一日,风和日丽春光融融,南北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带上他的八哥和随从,专程来到双河场桥头的酒店。一见九妹,南北公子大惊大叹:“噫呀呀啧啧啧啧!天下竟有这般的美女呀,嗯?小场居然出此天仙,此乃上苍之恩赐,名不虚传也!”再看九妹,不卑不亢洒脱自然,有种不平常的气度展现在公子面前,令南北公子坐立不安不知所措。于是暗自盘算:对九妹这等女子决不可用财势强攻,只能智取美娥。随从们也在焦急不安搓手搔耳搜寻计谋。

突然有耳语献计:“九妹没进过学堂……”于是找到九妹之父张老头,硬说他9年前从他家辞去长工返家葬妻时欠下他家白银20两,今天利上滚利料他也难奉还。争执间,酒店内外桥上桥头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公子见时机已到,便在酒店门口高声吼道:“这样吧,他女儿美娥已经长大了,请大家放心,我乃文人墨客南北才子,绝不抢夺。只是当众出幅对联让九妹对。”说完一串得意的哈哈。那只八哥也学舌:“九妹,对!”

王公子当众宣告:“如是对不上来,张美娥九妹就得像乌龟那样从酒店门口一直爬到拱桥顶端,给我磕九个响头,敬我九杯好酒,跪下叫我九声夫君,然后到我家做九天九夜新娘。当然,我会赏她99两银子。哈哈哈哈……”全场哑然,一片寂静。个个面面相觑,人人张口结舌。桥头场口鸦雀无声……

“若是对上了呢!嗯?”突然,在飘飘的酒旗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划破死一般的沉静。众目一看,原来是私塾老先生梁四爷。九妹一听,力量勇气一冲而起,挺身而出,也当众宣布:“若是对上了……嗯,嗯……”可话才半截,美娥的心也慌了脸也红了胆也怯了,连话也不敢讲下去了。梁四爷捋捋花白的胡须,庄重严肃铿锵有力:“若是对上了,请王三公子同样学那乌龟,从酒店门口一直爬上拱桥顶端,给九妹磕三个响头,敬酒三杯……”

“跪下叫我三声九姑奶奶!”平时温柔纤秀羞涩腼腆的九妹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说着。她又高声补充道:“然后请王公子在酒店这条街清扫街道三天,给双河场打更三夜!”王公子一听,欣喜狂叫:“好好好!君子一言,谁个反悔谁就是王八乌龟!”王公子的随身八哥仍然学舌:“王八、乌龟!王八,乌龟!”

王公子哪肯失去夺取美女的良机?他胜券在握,恐口无凭,便要九妹在他亲笔写下的字据上画押。这还不够,他又首先在字据上按了手印,九妹只好留下指纹。

南北公子气气派派地吩咐:“笔墨伺候!”你看他,从容不迫大笔挥舞,当众出了三十三个字的上联。曰:

“张九妹卖酒,让我久久多梦。此刻,吾余似上九天观嫦娥。妙哉!香美娥横竖要跟南北。”

写完把毛笔高高一甩,啪的落地,得意地说:“我的上联中有五个‘九’的同音字,两个美娥的‘娥’字。还有……哈哈!就请诸位观看九妹像乌龟一样往桥上爬吧!哈哈哈!”王公子的随从们也跟着发狂吼叫。

再看美娥,她给梁四爷虔诚地行了个大礼,然后给关心她的父老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抖了抖精神,不慌不忙,提笔写道:

“王八哥称霸,是你爸爸少教。这时,你汝像猪八戒照镜子,呜呼!臭小子里外不是东西。”

写完,九妹从容地说:“我的下联中,也有五个‘八’的同音字,两个‘子’字。请王公子指点。”那不是东西的南北公子,惊呆了哑口了。

岂知,梁四爷正是九妹自学的恩师。

顿时,全场欢腾掌声雷动。众人合拍齐声吼道:“王八哥!爬!王八哥,爬!”连他的小八哥也跟着说:“王八哥,爬!爬爬爬!”

朋友,你想,耍赖违约强词夺理不要脸,那都是公子哥们儿的共性专利和拿手好戏。王三公子自然更高一筹,哪会束手就范放手落地就四脚触地往桥上爬呢?可是,这一回的南北先生,尽管无计不施无法不想无赖不耍,有脸不要,可都无济于事。这回呀,他是不得不爬,非照字据执行不可了。

为啥子呢?天下就有豌豆滚到屁耳儿里——碰巧的事儿,南北公子运气也太差劲了。原来呀,夔州的知府陈大人一行四人微服私访,查访民情民意,这天陈大人正巧在“酒香”店里歇脚,竟把此事从头到尾看了个自始至终。知府陈大人最恨那财大气粗臭钱欺人之胆大狂徒,那一团怒火早在心中憋不住了。当即吩咐手下,请来地方官员,共同监督执行。你说,王公子敢不当那四脚落地的王八乌龟么?这叫围观的百姓们大饱了眼福,打够了哈哈,像过年一样看够了热闹。

从此,这座桥就叫“王八桥”了,故事一直传到现在。连梁四爷当场题写的那首打油诗也传至今日——

天外有天莫逞能,以财欺人自当惩。

自古恶人有恶报,劝君为善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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