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钰镜
图/网络
“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每当这段音乐响起，电视剧《西游记》中那些熟悉的画面便浮现在我们脑海中。
当年，由于资金和设备有限，这部改编自四大名著之一的电视剧，在拍摄时困难重重，足足花了六年时间才完成。
对杨洁导演来说，挑选演员是一项重任，而其中最特殊的演员就是“白龙马”。
在《西游记》拍摄前期，剧组没有专属的“白龙马”，每到一个地方，就在当地找马。一次，在海南岛拍摄，由于找不到白马，剧组最后用一匹棕色的大马代替。美工师给棕马涂上白色颜料后，马一下子窜了起来，睁开束缚后，跳到了水田里。这下，“白马”变成了花马，它也提高了警惕，怎么都不肯再让人靠近补色，剧组只能拍远景，走过场。
还有一次，在湖南张家界拍《三打白骨精》，剧组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连一匹马也找不到。在打听到湖北和湖南交界处有白马时，打前站的人员便赶到湖北借白马。只可惜，来的是一匹皮包骨头的矮马，完全没有白龙马的气势。无奈之下，剧组只能避开全景拍摄，“唐僧”更是连马也没上。好不容易拍完这集后，杨洁导演暗下决心——买一匹专属的白龙马。
之后，打听到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的骑兵部队经常支援影视剧的拍摄工作，杨洁导演等人便前往锡林郭勒。在那里，不但有很多好马，杨洁导演还看到两匹高大精神的漂亮白马，喜出望外。
这两匹白马是当时担任骑兵团团长的桑杰扎布的战马，那时，大白马已20多岁，小白马4岁。由于大白马年纪较大，而小白马年轻，个子大，有耐力，而且颜色雪白，特漂亮，杨洁导演便提出带走小白马的要求。
虽然团长心里很是不舍，但因为考虑到《西游记》是我国四大名著之一，拍出来之后要给全国人民看，便忍痛割爱，为小白马办了退伍手续。最终，剧组在锡林郭勒完成了天河牧马的拍摄工作，并买下了小白马。
桑杰扎布团长在被问到“拿走之后，你想没想小白”，桑杰扎布手扶着白马雕像，说：“可想了，非常想念，非常想。”
小白马有了新的使命。在长期的拍摄过程中，小白马也经历重重考验，遇到过种种危险。一次，在九寨沟，剧组准备拍摄师徒四人在瀑布上方行走的镜头。当大家从下往上走时，由于石头湿滑，小白马滑倒了，腿卡进了石头里面，躺倒在了乱石沟里，怎么也出不来。好在当时经过一个藏族的牧民，在他的指导下，小白马成功将腿蹬了出来，剧组人员欢呼起来。
就这样，小白马跟随剧组五六年，走遍全国各地，为《西游记》的拍摄立下汗马功劳。杨洁导演在《龙驹悲歌》一文中写道，它非常通人性，又勤恳忠实，从不偷懒，永不背叛！它不能说话，但却可以用它的目光表达感情。而小白马也极具表演天赋，让剧组人员很是满意。
在全组人员的不懈努力下，电视剧《西游记》获得了观众的高度评价，创下了收视率神话，重播次数超过3000次。这部观众百看不厌的经典电视剧和导演、演员彼此成就，然而，默默无闻的小白马，在离开剧组后，却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西游剧组时，有两个专业的养马师傅照顾小白马，不管白天夜晚，饲料从不短缺。小白马也因此被养得皮毛光滑亮丽，十分符合剧中白龙马的形象。离开剧组后，小白马和剧组所有布景道具一起被弄到了无锡一影视基地。在那里，小白马被当成了基地的卖点，立下了“《西游记》的白龙马”这一牌子，只要游客出相应的钱，便能和它合影、骑着溜圈……
多年后，杨洁导演到无锡基地采景，特地打听白马的下落。基地负责人告诉她，白马还在，如今享受退休干部待遇：住单间，吃小灶。
然而，所谓的单间是一个在山坡上挖出的洞窟，老远便能闻到马粪味。洞窟里面，阴暗狭小，只有靠近门口那一点亮光。一匹瘦弱的白马，身上脏得已不是原来的白色。它无精打采地嚼着稻草，显得十分孤单。杨洁导演愣是没认出这是当年的“白龙马”。
看到白马这样的现状，杨洁导演向基地领导提出，希望能好好照顾它。尽管基地领导答应了，但他们附上一句：“现在够好的啦，马活不了多久，也该差不多了！”
第二年，杨洁导演到无锡拍摄。这一次，白马的处境比之前更糟。它和一群棕色红色的高头大马待在一起，杨洁导演找了半天才看到它，矮小瘦弱得不成样子。开饭时，白马根本挤不到马槽前，面对眼前这群年轻力壮的马，它畏缩地躲开，没能吃上一口食物。此情此景，杨洁导演预感，白马就算不被踩死也会被饿死，日子不会太久了……她让管理员牵出白马，留下了最后的纪念。
过了一年，“白龙马”走了，被埋葬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内心很不是滋味，一匹气场十足的军马，陪着西游剧组辛苦奔波了五六年，可是离开剧组后，却沦为赚钱工具，得不到尊重，得不到好的照顾……它可是军马啊，本可以拥有风光的一生，为何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当初小白马依然留在部队，如果小白马没有进过西游剧组，它应该就不会被当成赚钱工具，一切都会不一样吧？又是否，通灵性的白马是因为感到了明显的待遇差别，从而郁郁寡欢，失去了对生的追求？但是转念一想，即使离开部队，为拍摄影视剧做贡献，离开剧组后，如果能得到人们的重视和同情，它同样可以拥有幸福的余生……可惜没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