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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红楼梦》都要反着读

时间:2020-10-16 13: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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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红楼梦》都要反着读

因见报载:刘心武先生又要研究《金瓶梅》了。观其对《红楼梦》研究的方法及其结果,便可知他研究《金瓶梅》会得出何样结果。

刘先生研究《红楼梦》的方法,不过是从曹雪芹那里获取创作的线索罢了。研究的结果,便是以秦可卿为主人公,创作了一篇新的小说。就像《金瓶梅》的作者从《水浒》找到创作线索,写出一部《金瓶梅》一样。这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续写。

窃以为,刘先生同许多红学大家一样,不晓得《红楼梦》是要反着看的。于是笔者写出这篇博文。

《红楼梦》要反着看,这是作者向读者提出的要求,也是读此书的指南。在第十二回里,脂砚斋反复强调,不厌其烦,近乎罗嗦地步。那柄具有象征意义的风月鉴一出现,脂砚斋便双行夹批道:

凡看书人从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庚辰本)

如何“细心体贴”,脂砚斋进一步指示道:“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

脂砚斋强调,镜子——风月鉴,即是此书,此书即是一柄风月鉴。风月鉴“两面皆可照人”,“此书表里皆有喻也”——脂砚斋语。

戚蓼生序中说:“然吾谓作者有两意,读者当具一心”。两意即真假两意,亦即正反两意。正面是假的,反面才是真的。“必得是意,以读是书,乃能得作者微旨。”

蒙古王府本在“贾天祥正照风月鉴”的回前总批道:

反正从来总一心,镜光至意两相寻。有朝敲破蒙头瓮,绿水青山任好春。

这首诗也在提醒读者:要体会作者的正反两个意思。正面去读,如有瓮蒙头,看不出所以来;反面去读,则如敲破蒙头之瓮,可以看到无限春光。

清朝一个自称“观鉴我斋”的人,在为《儿女英雄传》作的序中说:

《金瓶梅》、《红楼梦》同为治人之书。……曹雪芹见簪缨钜族、乔木世臣之不知修德载福、承恩衍庆,托假言以谈真事,意在教之以礼与义,本齐家以立言也。

《金瓶梅》以斲丧而终于溃败,《红楼梦》以恣纵而终于穷困:是皆托微词、伸庄论,假风月、寓雷霆,其有裨世道人心,良非浅显。

把《金瓶梅》与《红楼梦》相提并论亦非偶然,因为早有人指出,曹雪芹“深得《金瓶梅》之壸奥”。他写《红楼梦》,在反映主题的方式上,是仿照《金瓶梅》的。《红楼梦》要反着读,《金瓶梅》也必须反着读。只有反着读,才能够领悟作者用心。

就在《红楼梦》问世不久的清朝咸丰、道光年间,有一位自称“太平闲人”的人,写过一篇《红楼梦读法》,其中就说道:

《红楼》一书,不惟脍炙人口,亦且镌刻人心、易移性情,较《金瓶梅》尤造孽,以读者但知正面不知反面也。

一些年轻读者不谙反读路径,读红楼,便艳羡宝玉生活之香软,读《金瓶梅》便倾慕西门之滥淫,全然不看二人的最后下场。这样读两书,难免不受其害。

何谓反着读?看其结果下场,反溯导致下场之缘由,从中得到警示。通俗地说,光看贼吃肉如何香,不看贼挨打如何痛,这是正着读;看到贼挨打之痛,反知那肉吃不得,此为反着读。西门庆穷奢极欲,坏事做尽,观其如何下场:家财落于别姓,美妾归于旁人,自己断子绝孙。然后读者不寒而栗,如醍醐灌顶,豁然自悟:原来西门庆的生活方式是绝不可效仿的。这才是作者写《金瓶梅》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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