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
（散文）
文/阿蓝编辑/磐石
每天的晨炼，我都有一个习惯：从小区北大门出去，沿着南江滨大道，围绕着江湾御景、蓝水湾、官邸几个小区，按顺时针漫步走上二到三圈；再回到本小区，相当于走了6000多步。按顺时针散步，据说有易经上的道理；还跟月亮圆缺、大海潮汛有某种内在的关联。如今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说法争奇斗艳，能想到的事情，都有它的理论。 我每天按照顺时针散步，却是另有他图。 在我每天散步回来的南大门，小区门口建有一排公租房。随着南江滨入住人口的增长，这一排公租房全部成了小卖店、饮食店。像沙县小吃、客家小厨、阿财大排档，蜀都丰等等，一间接着一间。坐落在最为边角的“福旺包子店”，是我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光临的地方。 “老板娘，来两个老面馒头，来两个肉包子。”孩子们没有回来，我通常就买这些。如果小孩子一家回来了，就多买些其它花样的早吃。 “来了！大叔，您早！”老板娘的声音十分脆亮，好像不是我买馒头，而是她在买似的。 “怎么支付？” “都行。” 接下来，我就掏出手机，扫一扫她柜台前那张二维码，6元。而她呢，看也不看，忙下一个客人去了。 福旺包子店，开始馒头0•5元/1个，猪肉馅包子1•5元/1个，大小、份量挺足的。中途调过一次价：馒头1元，包子2元。好接受。 有时候我早晨起床忘了带手机，没带钱， “老板娘，忘带钱了，明天给你，行吗？” “行！”十分爽快。到了第二天，我把头天赊帐的事忘了的情况也有；她呢，这么忙，就更忘了；就算没忘，她也就不再提起。 早晨那段时光，是包子店最繁忙的时段。前台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在后店负责做包子的老板就会跑出来帮忙。老板是位腼腆的小年青，老板娘叫他端蒸笼，他就端蒸笼；老板娘叫他夹包子，他就夹包子。做完了，又回到后店去做他自己那份活。 这对年轻夫妇，看起来年龄都不大，长得白白嫩嫩的，很有夫妻相。我去他们店里无数次了，从没有见他们两个逗闹，连讲话都没几句；讲也是些面粉、发酵之类的事。 大约是三年前，老板娘去割了一次双眼皮。割完双眼皮，老板娘像换了一个人样。店门口对面是正在施工的地铁的出口站，工人很多，福旺店成了他们的定点店。这天早餐，那三位小帅哥买完早点，又和老板娘逗闹起来。“老板娘，以后我们改叫你小美女得啦！”走的时候还特意跟后店的老板撂下一句， “兄弟，你老婆变得像杨幂了，可得看住了！” 后店的老板，脸色似乎稍稍掠过一丝不快，发出一声尴尬的笑声， “说笑话了。”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前台改为老板卖包子，老板娘去后店做事了。还没卖两天，三个小帅哥又来事，“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小了？”“是啊，好像馅的味道也差些？”有几个常客也跟着帮腔。不过，你不要说，我也觉的哪里差了点。 没过几天，前台还是换回了老板娘坐阵。实际上这几天，并不是包子做小了，而是买早点的人，见不到美女，缺少了点现场情趣感。什么人适合做什么工作，什么位置适合什么人坐，其实是一种用人，也是经营之道。——这小两口，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实际上是谙熟经营管理道理的；个人意气还得服从生意啊！ 从前，这里也开过两家馒头包子店，还是东北大姐开的正宗面馆。最后，一家做大后，去了万达广场发展，一家关了门。这两口子进来后，一直顺风顺水，品种从两样做到十二样，比如馒头就有普通馒头、老面馒头、大馒头、麻将馒头、红糖馒头；包子也有肉包、菜包、甜品等等。生意也越来越大，从开始的一天不到百吧斤面粉，到现在的每天三百多斤面粉的销售额。于是，有人就这么议论，靠的是老板娘的脸蛋和为人热情、谦和。 其实，这是误解了这对有经营头脑的年青人了。开店七、八年来，他们的物价只微调过一次。去年夏天，猪肉价格大涨，还买不到货。附近一些包子店，有的随即涨价，有的索性不做。福旺店的两位年青人坚挺了下来。他们有时半夜起来，跑到30里外的小镇上去买新鲜猪肉。就这样，也还是整整一个季度没挣到一分钱，但保住了客源，赢得了老客户的心。修地铁的三位小帅哥，竖起大拇指：“服你两口子了！”年前的一天早晨，我散完步，照例来福旺包子店买早点。店铺关门了。我算了算，离过年还整整半个月？往年他们最多也就提前十天、八天回家过年啊。我问了问旁边店的老板。 “今年他们提前回家了。” “哦？” 这家老板也是熟人，见我不想走。 “说是他大儿子读初中了，学习成绩不好，想早点回去，找人补补课。” 这么些年了，我也才头次听到他们的大儿子读初中了，这么年青的一对？言下之意，还有小儿子啰？ “看不出，看不出，北方人长得年轻。”我像是自言自语。 “也算不得是北方吧，湖北荆州。” “湖北荆州？”那时节，还没有发现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这件事情。 “荆及衡阳惟荆州”《禹贡》。荆楚大地，自古多有翘楚之人。难怪有一说法湖北人厉害，更不要说荆州人了，会做生意。等两口子回来后，我要找机会问问他们，是在哪里从的师？ 春节过了，正月元宵也过了。这些日子，我没有出门散步，福旺包子店的两口子肯定也没有回来，南大门前所有的店铺都还没有开张营业。 年青人，你们在荆州可好，等着买早点呢，何日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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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玲兴，笔名阿蓝，男，从军20余年，广东客家人，现定居福州市。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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