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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毓敏:京剧演唱怎样“以字生腔”

时间:2019-10-02 23: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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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毓敏:京剧演唱怎样“以字生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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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课要讲一下以字生腔的问题。

我曾经亲眼看过荀慧生先生编创新唱腔的情景。他先是反复念唱词,然后一边在房间中来回度步,一边用手打着板眼小声哼哼着唱腔,有时唱完一句,说:“落到眼上了,没板了,不行,再来。”有时唱完一句后说:“不行,这个高字倒了,只顾腔,不顾字也不行。”这即是他自言自语,也是说给我听呢。我不敢打扰他的构思,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听着。从此我就记住了,京剧的唱腔必须是“以字生腔”不能唱倒字。不能顾腔不顾字。

当然,创腔时,既要把字唱正,做到字正腔圆,更要注意到唱词的情感和意境,使词意通过唱腔更充分地得到抒发和体现。现在有些新戏的唱腔,感情很充沛,演员唱的时候也很投入,自己都要陶醉了,可观众就是不爱听,而且根本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样的唱腔就不像以前各种流派唱腔那样动听,那样广为传唱,其中的原因就是唱的没味儿,没字儿。这样的唱腔大都是没有演唱实践经验的专门作曲家设计的,大都是只顾情感,不顾字韵,或者是先考虑旋律,后再填词。这样的唱腔,演员唱着别扭,观众听着难受。是不会好听的。也许有人说,曲牌体的昆剧和曲剧不是也是填词的吗?是的,然而,词牌的填词不是随便填写的,恰恰是要根据严格的平仄格律来填写的,尤其是有些字的平仄搞错了,这个曲牌就无法演唱了。有些作曲家没有研究这个问题,编出的唱腔,自己很得意,演员却说没法唱,从而引出许多矛盾,岂不知我们京剧的唱法要讲五音四声,要讲反切发音,要讲平仄韵律。这是前人留给我们的珍贵的艺术财富和实际经验,有人认为这些都是束缚我们创新的旧框框,我认为这则是我们创新改革的捷径。

那么怎样以字生腔呢?首先要知道四声的运用法则,即:

平声平道莫低昂, 上声高呼猛烈强。

去声分明哀远道, 入声短促急收藏。

当然,这一法则不是僵硬的教条,也是要灵活运用的。例如“同仁堂”三个字都是阳平,就不能都唱成阳平,有时可把仁字唱成上声,有时可把同字唱成上声,如果都唱成阳平,反而更难听了。这种阴阳变法的方式,余叔岩先生称为“三才韵”,梅兰芳先生称为“小字音”或“先倒后正,后倒先正”,其实就是湖广音的四声调值在起作用。如果把堂字唱成上声,也就是唱成“同仁躺”就不对了,不但堂字变躺字,不好听,也不符合湖广音的四声调值。再如京剧中的“马来!”都是念成“妈来!”上声变阴平,在念“带马!”时,就念成上声了。因为北京音的马字是上声字,湖广音的马字是阴平,但是按湖广音的法则,上声字可以念成上滑音,所以可以念“妈”,也可以念成“马”。这也就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我们所说的四声调值不是以北京音为依据的,而是以湖广音为依据的。四声的变法也离不开湖广音的变法法则。

如我们根据“上声高呼猛烈强”的法则,把许多上声字唱成上滑音,如《碰碑》中唱:“内无粮外无草……我这老残生就难以还朝。”其中的草字和以字都是上滑音,在《红娘》中唱“恩反成仇”的反字也是唱成上滑音,就因为这些字都是上声字,可以说是“逢滑必上”。有人在《御碑亭》中唱“风波生”时把波字也唱成上滑音,显然就属于倒字了。

据说在排练《杜鹃山》的初期时,原来柯湘唱的那句“胜败存亡”的“胜”字是唱成高音的,结果唱成阴平,成了“生败存亡”,后来有个演郑老万的演员提出这个字唱倒了,唱词的词义都受到影响了,唱腔设计者经过修改才变成现在的唱法。

总之,京剧的唱腔,讲究以字生腔,是根据字音的平仄调值来行腔运调,完全像诗歌的抑扬顿挫一样跳跃起伏。所以字音要讲字头字腹字尾,要讲反切,不过也要说明一下,并不是所有的字都有字头字腹字尾的,例如发花辙的字音,就没有归音,也就没有字尾;东、通等字有字腹、字尾,却没有字头。另外,反切是必要的,但是也不能过于强调。例如老生戏《搜孤》中“赵屠二家有仇恨”一句的“家”字,有人就特别强调反切,把“家”字唱成“积依啊”三个字,甚至很长时间,“啊”字都唱不出来。再如青衣唱《武家坡》时在后台要念一句:“有劳了。”有的演员不但把这个“了”字分解成“ 勒依敖 ”三个字,而且把字头咬得很死, “敖”音总也出不来, 让人听成“勒依离……敖”。严格说,这不是反切,是分解了。

由于我们要讲以字发声,强调字音的反切,以梅兰芳先生的话讲,就是要字清,音纯,腔圆,板正。因此戏曲演员的发声部位比一般声乐歌唱家的发音部位总要靠前一些,不像歌唱家那样从喉部的后部发音,还带一些颤音。我们特别要强调吐字有力,嘴皮子有力,在强调唱腔的力度时总是把字和唱腔同时来要求,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唇、齿、舌、牙、喉五音。如果不讲这五音,也像歌唱家那样从喉部的后部发音,自然是五音不准,唱的京剧也变成了歌曲的味道了。

孙毓敏,女,(1940年 一) 京剧表演艺术家、京剧旦角,京剧演员,女,国家一级演员,荀慧生的亲传弟子。代表作有《红娘》《荀灌娘》、《杜十娘》、《红楼二尤》、《金玉奴》等。现为全国政协委员,北京振兴京昆协会会长,北京戏曲职业技术学院名誉院长。曾获第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全国文化系统先进个人称号、全国劳动模范、美国佛州颁发的亚洲最佳艺人终生成就奖。

艰难

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为孙毓敏辅导《荀灌娘》。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就得到荀慧生大师的垂青,不但每天亲聆教诲,大师还把自己为国庆10周年献礼刚刚排好的《荀灌娘》让给孙毓敏演出,这是何等殊荣啊!从此,孙毓敏越唱越红,一年演出总在200场以上。掌声、喝彩声几乎每天都陪伴着她,她又被评选为北京先进青年,戴上大红花,何等风光也!尽管由于家境贫寒,相依为命的母亲和两个妹妹为了她的学业到遥远的新疆谋生,但是由于孙毓敏努力节俭每一分钱,甚至又一次次去卖血,终于凑足了车钱,把母亲和妹妹接回了北京。那年春节她第十七卖血,购买了一些年货,与母亲和妹妹度过了终生难忘的团圆年。

自杀

正当孙毓敏在舞台上,生活上出现转机的时候,一场灾难悄悄地降临了。她认识了每天看她演出的一位爱国华侨,他们经常在一起调嗓子,切磋技艺,这在今天看来是多么寻常的事情呀?然而,仅仅如此,她被叫进了领导的办公室,领导命令她必须与华侨划清界线,断绝一切来往,这是第一步,名曰抢救。接着,她又被叫进办公室,命令她调离北京,发配河南,这是第二步,名曰惩罚。到了郑州,她努力演出革命样板戏,受到观众欢迎,但是她的厄运还远远没有结束,不久,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把矛头对准了她,把她列入与"港商勾结,里通外国的特务"行列,对她进行了隔离审查、残酷批斗。这是第三步,名为打倒。最后为打击她的"反动气焰",召开全省文艺界批斗大会,要把她斗倒,斗臭。一个热爱毛主席,热爱生活,热爱艺术的青年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呢?她感到天昏地暗,她感到绝望,为了自己的清白,在批斗大会前,她推开三楼的窗户,往下跳去……

"她醒了!"树枝挡住了她通往地狱的路,当她苏醒时慢慢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成,可是她的第一腰椎断裂,第四腰椎半块椎骨耷拉下来,挂在那里,整个椎体摔成了三角型;两条腿圆滚滚地呈紫黑色,双脚粉碎性骨折,脚跟骨碎成二十几块,右脚心露出了白色的骨头,鲜血淋淋。她想再次跳楼,然而一动不能动,连大小便的功能也失去了,她成了僵尸。病人需要亲人的呵护,但是她的耳朵里灌满了更加凶恶的漫骂与呵斥。

不屈服

就这样不明不白,窝窝囊囊地等死吗?没有。孙毓敏以惊人的毅力开始与残疾的病体进行了不屈不挠地抗争。医生不是说她永远不能站起来了吗?她把露着骨头的脚踩到针毡一般感觉的地板上立即昏厥过去,但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站,半步半步的挪,一层台阶又一层台阶的爬,终于爬上了一千层台阶。当她满怀希望地站在上海骨科权威面前要求手术重返舞台时,权威说:"你已经创造了医学奇迹,如果要上台,是不可能的,在世界医学史上也没有这样的记录。"然而,数年以后,春回大地,她以娴熟的唱念做舞重返首都舞台,与四大名旦的后学赵荣琛、梅葆玖、李翔一起主演了梅尚程荀各派的经典剧目专场。她成功地在《红娘》中扮演了天真活泼,古道热肠的小红娘。从此开始了她第二次人生的艺术生涯。

从1978年开始,她陆续排演了《红楼二尤》、《诓妻嫁妹》、《金玉奴》等大量荀派剧目,同时又自己创作编演了《宋宫奇冤》、《双玉缘》、《痴梦》和《一代贤后》等一出出新剧目,继续了每年演出200多场的紧张而愉快的演员生活。尽管有时演出后腰椎疼痛得像断裂了一般,有时畸形的双脚被磨破,化脓,寸步难行,尽管有时演出后痛苦得瘫倒在后台,但是她从来没有临场请过一次假,她作为北京京剧院三团的主演,每年都出色地完成演出任务。无法想象,前,一个一动不能动的残疾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开始艰难学步,后又活跃在首都和全国各地的舞台上,塑造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美妙的艺术形象。在北京的中青年演员调演中,她荣获了最高奖,接着她又摘取了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和"梅兰芳金奖"以及"亚洲杰出艺人奖"等等。为了京剧艺术的繁荣,她到大学、中学和小学以及海内外开展京剧知识讲座;为继承和发展荀派艺术,她在海内外收下60余名弟子,面对求学若渴的学生她问一教十,有教无类。笔者曾看到她利用双休日到河北省连夜教学的动人情景,看到她的学生在她的指导下陆续获得全国嘉奖和省市级嘉奖,可谓桃李满园,硕果累累。

挑重担

在孙毓敏年过半百时,又承担起北京戏校校长的重担。面对当时教学的困境,她积极展开文化市场的调查,开拓教学领域,硬件软件一起抓,三年后国家教委颁发的"重点学校"的金牌第一次挂在学校的大门口,五年后,一座设施先进豪华的排演场落成,为学生的演出实践提供了有利的条件。一项基建工程的实施要历经多少甘苦,恐怕只有搞过土木工程的人才能知道了。在中央领导和北京市委的支持下,她带头启动了"海峡两岸五戏校蓝岛杯京剧大赛"和"双休日少儿京剧百场演出"活动,苦心孤诣地培育京剧新人,她以"四小须生下江南"为开端,一改过去关门办学的做法,使戏校学生的精彩演出赢得了京、津、沪、汉、鲁、港、台和欧洲、日本、东南亚等各地的强烈反响,使戏曲教学受到社会上的广泛关注。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她请来了90岁的谭派须生王琴生、谭门本派谭元寿、盖派武生张善麟、川派小生朱福侠、宋派武旦王继珠和她的师姐妹李玉芙、王晓临、李翔等著名艺术家任教,开拓了学生眼界,扩大了学校的影响,同时与台北戏校签定了长期文化交流协定,把学校的优秀教师分批派到台北任教。十几年来,北京戏校先是增挂了北京北京市委副书记龙新民在北京戏校建校50年大会上感慨地说:"你们的孙校长为了报批一个活动或一个项目,经常是早晨7点多钟就到市委办公室去堵我的门,她都是为了学校呀,没有这样一位勤奋敬业的好校长,北京戏校能有今天是不可能的。"

春又来

孙毓敏已经两度人生,两次的起点都是最低的,她忍受了人间最大的痛苦和屈辱,经受了世界上最惨烈的精神打击,可是她获得了一个京剧人几乎是最高的荣誉。她因遭遇而崛起,因坎坷而辉煌,面对如此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精彩人生,她没有瞬间的喘息。在今年10月即将举办的"孙毓敏舞台生活50年巡回展演"活动中,她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又创作改编了两出新戏,出版发行了两本新书,一本自传《我这两辈子》和一本汇集了自1959年在北京晚报发表的第一篇文章以来的重要文献的《孙毓敏艺术研究文集》,并将率领来自全国各地的18名弟子在京、津、沪、汉四大京剧重镇各演出三场。尤其是在当前大制作之风盛行的时候,她不用导演,不用灯光布景,不用大制作,亲自主演的《陈三两》和《狮吼记》,以精湛的表演艺术取得了强烈的剧场效果,再次展示出京剧艺术的神奇本色,以64岁高龄为京剧的振兴做出了新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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