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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16)

时间:2024-02-02 1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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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16)

16、

这晚,孟宪回到文工团大院的时候,已经快到熄灯的点儿了。

她还是坐的周幼棠的车,一路上神思恍惚,车子停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到地方了。看了身旁人一眼,她迟疑了下,说:“我到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要下车,结果被安全带给勒了回去。

孟宪尴尬地去解安全带,却忙中出乱怎么也解不开,急的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卡扣依旧纹丝不动。就在她束手无策地的时候,一只略带温度的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片刻的触碰让孟宪怔了下,而后飞快地撤回了手,背到了身后。

这一来一回中所蕴含的戒备和警惕的意味,周幼棠自然感觉到了。他敛下眉,轻轻将卡扣上扳了一下,安全带就弹了出去。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她出了一口气,像是被松绑了一样。

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他问:“我就这么叫你害怕?”同样的话他之前已经问过一次了,这是第二遍。

孟宪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饶是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此时此刻她依旧紧张,甚至甚于之前的每一次。索性,她就不说话。

然而,周幼棠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抬起头来。”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得下车了。”孟宪闷声开口,虽然尽量镇定,但说到最后还是露了馅儿,微颤的尾音在静寂的黑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在控诉,又仿佛是在撒娇,像是在问他,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孟宪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心跳忽然乱了节拍。

她这点矫情劲儿,周幼棠也不是头一回体会到了。他甚至笑了笑,看着前方文工团大院门口岗亭里透出来的些许灯光,低声说:“这算是你的回答?”

先前他说了那句话,她就当锯嘴葫芦当到了刚才,好容易开口说话了,却是那么两三句:我到了,我先回去了,我得下车了——一副急于摆脱他的样子。她这样,要么就是有别的想法,要么——就是被他吓着了。要他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思及此,周幼棠也就断了再跟她谈谈的念头。摸出根烟,要点不点地夹在指间,他说:“我不强迫人,也没这习惯。你可以好好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案。在这之前,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那他们以前是什么样?孟宪差点儿就直接问出口,幸好忍住了,只是放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周幼棠瞧见了,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轻捏了下,很快又放开。

“回去罢”他说着,顺便提醒了她一句,“脚刚抹过药,这几晚先用温水洗,等好些了再用热水泡。”

孟宪嗯了声,想了想又说了句谢谢。

周幼棠没说话,只是眉梢微微抬了抬,伸手扶送着她下了车。

虽然脚踝处隐隐有种灼烧的痛感,但孟宪还是庆幸他没有提出送她回去。她放慢脚步,一瘸一拐回到宿舍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摸黑走到床边,孟宪挨着床沿坐下,脑袋放空了片刻,又缓慢地站起身,收拾了东西,去了水房。幸好小乔有心,给她留了一壶热水,水房里的灯泡憋了,孟宪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微弱灯光,匆匆的洗漱了一番。回到宿舍,看到被她随手搭在床边的脱下来的衣服,轻皱了下眉头,之后又拖着受伤的脚,将衣服放进脸盆里,拿回水房接了些凉水泡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孟宪终于能躺到床上了。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整个人也累的连抬抬手指的气力都没了,然而纵使这般,她闭上眼睛,却一丝睡意也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单拎出来都够她辗转发侧半宿了,更别说像赶集一样全扎在了一起。孟宪心里清楚,她今晚别想睡了。

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是有过愤懑,有过不甘,有过冲动,有过后怕,但更多的,却是茫然。其余的人和事,在那个人对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此时此刻,占据她全部心神的,只是他说的那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呢?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如果是前者,她大可不必当真了。可如果是后者,她又有些怕了。说不清为什么,或者说,不愿意去细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轻轻呼出口气,孟宪翻了个身,不经意地压到一侧的胸乳,突来的刺痛,让她没忍住嘶了一小声。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止住了声,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见房间里毫无动静,才放下心来。

每次来例假前,这个地方总是胀痛。算了下日子,似乎也快到了。然而或许是心里有鬼,孟宪总觉得,刚刚疼的那一下,可能不光是因为这个。她犹豫了下,悄无声息地起了身,取过放在床尾窗台上的手电,躺回去后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透出去一丝光,才打开手电筒。另一只手轻轻的卷起棉质秋衣,借着手电筒的光,孟宪看到原本完好的胸前有一片淡红的印迹,细瞧的话,还有几缕抓痕。

刷的一下将衣服放下,孟宪心头狂跳。咬牙克制了好一会儿,才没发出任何声响来。等到心绪平稳了些许,她啪的一声关掉了手电筒。在这片被她圈起的方寸之地里,她用手轻揉着胸前,脸颊涨红。

第二天没什么事,失眠了大半夜的孟宪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小乔帮她打回了早饭,回来后见她还在床上卧着,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昨晚玩疯了?。”

孟宪笑了笑,没说话,顺了顺长发,披着衣服下了床。

等她脚挨了地,小乔见她走路姿势奇怪,便问道:“脚怎么啦?”

“昨晚跳舞崴着了。”孟宪说完,愣了下,她发现自己现在谎说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小乔不疑有他:“要不要我扶你?”

孟宪说不用,到水房简单洗漱了下,回到宿舍发现小乔在收拾东西。行李箱摊开放在了地板上,她正一件一件往里面放衣服。孟宪拧开润肤乳的盖子,手指舀了几点在手上和脸上,边抹边问她:“收拾衣服干什么?”

“准备回家呀。”

“你请下来假了?”

临近春节,团里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休探亲假。相比正规部队,文工团的管理要稍微宽松一点。但到底是军事单位,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就拿放假这件事来说,根本就轮不到孟宪和小乔这种刚入伍进团不到一年的小义务兵。非但不能休假,她们还得发扬风格,有任务就得上。孟宪还好一些,家就在本地,像小乔这样家在千里之外的南方的就麻烦了。

果然,小乔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个福气,是去我姨夫那里住几天,大年初二就回来。就这还是我跟队长磨了半天才求来的。”

孟宪莞尔一笑:“我都忘了,你姨夫也在B市部队当兵,那你去他那里倒也方便。”

小乔翻个白眼:“是啊,我进文工团就是他给办的,一见着我说话腔调就端起来了,好像显得他多有能耐似的,对我也是想训就训,毫不客气。要不因为他能带我去见付云洲,我才懒得去听他的唠叨。”

孟宪咬了口鸡蛋,差点儿没被噎着:“你要去付连长的部队找他?”

“对呀”小乔得意地挑挑眉头,“我听我那个老乡说,付云洲过年不回家探亲,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他玩玩呗。正好我姨夫的战友刚调到他们部队当副师长,我就求他带我去那儿玩一天,顺便让他们老战友叙叙旧。”

“可……”孟宪没说下去,有些担忧地看着小乔。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放心,这次是跟着我姨夫去,到了那儿还有他们副师长。他肯定不敢再拒绝我,最起码这次不敢,嘻嘻嘻。”

孟宪想说这样以势压人可能会更让付云洲反感,可看到小乔难得的高兴,还是把话头压了下去。转而又觉得小乔的心理素质未免太强大,才几天就将付云洲的明确拒绝抛到了脑后,又干劲十足地继续想办法追他。孟宪不禁好奇,这到底是有多喜欢呢?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问,小乔就睁大眼睛凑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她的脖子问:“宪宪,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孟宪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就见小乔把镜子推到了她面前。对着照了照,孟宪立刻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在她的脖颈处,有一块拇指大的浅红色印迹,被周遭白皙的肤色映衬的格外明显。孟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认定,那是他昨晚吻她时留下的。仿佛全身的血瞬间涌到了头顶,耳边嗡嗡响作一片,她惊慌地看了小乔一眼,满眼的心虚却暴露无遗。

小乔起初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可一看孟宪的反应就明白过来了,跟着就有些尴尬,毕竟不小心勘破了别人的隐私。幸好此时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她扭捏了一阵,才敢说话:“宪宪,你……”

孟宪低下头,用手捂着脖子,手心发烫。

小乔见状,不由得张大嘴:“不是吧,宪宪!”

“我没有。”孟宪急急地为自己辩解,她怕小乔误以为她跟潘晓媛一样,然而说完这三个字,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是潘晓媛那样。”

小乔呆呆地哦了一声,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她想到某种可能:“那你,处对象了?”

“也不算是——”孟宪想着她跟周幼棠的关系,颇为艰难地答。

小乔可快被她急死了,可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只好哀怨地看了孟宪一眼。孟宪被她看的有些难堪,踟蹰了好久,才说:“不过,确实有那么个人了。”

小乔一听又来了劲,两眼放光:“谁?叫什么?是不是当兵的?在哪个单位?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个,偶尔会来接你的人吗?”

整个文工团里,属她跟孟宪关系最好,就凭两人的黏糊劲儿,见过小何停在大院门外的车也不奇怪。这在她们舞蹈队里似乎都算不上秘密了,即便她没亲眼所见,传闻恐怕也听过不少,但却从来没找孟宪求证过。现在好不容易问出来,就见孟宪脸色随之一变,抬起头向她看来,眸光亮的有些古怪,似乎有种冲动在里面。然而没多久,那双漂亮的双眸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

“嗯。”

小乔快要以为自己幻听了,仔仔细细打量了孟宪的表情,才确定她刚刚确确实实嗯了一声。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得到了答案,怔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她反倒不敢再继续追问了。两人对望,一时间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楼道里及时响起值班员的声音,喊孟宪去接电话,将两人从有些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孟宪抿抿唇,看了小乔一眼,推开门出去了。等她一走,小乔走回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犹有些不敢相信。她忽然觉得,她有些不认识孟宪了。

电话是方迪迪打来的,她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特意打电话来跟她道歉的,言语间不忘撇清她跟那两个人的关系,说他们家里早不在部队上了,跟她也不熟。孟宪本来就心不在焉,就没细细研究她话里的自相矛盾。即便是真听出来了,她也不会挑她这个错,只想赶紧挂了电话,好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方迪迪却在那头说个没完,说到最后,都快把孟宪的耐心耗光了,才说到正题上。原来,她知道昨晚动手帮她出头那人是周幼棠了,费了这么多口舌,无非就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宪不知该笑,还是该觉得心寒。自打她认识方迪迪以来就知道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没想到如今也会拐弯抹角了。如果说从前孟宪对她还有莫名其妙的愧疚,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她是真的无感了。她想了想,也没急着回答,只说现在还有事儿,等有空了再联系,就把电话给挂了。

想着方迪迪可能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她心里也并没有觉得多畅快,反倒觉得累。太阳渐渐升起,望着洒进来的阳光,孟宪微微出神地想,不过就是认识了那样一个人,为什么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是破绽?

这天,孟宪拖着一只崴了的脚在文工团大院里溜达了半上午。回到宿舍的时候,小乔已经让她姨夫派来的人接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孟宪心底松了一口气。等她走到床边,发现枕头下压了一张纸。抽出来一看,是小乔的字迹。

宪宪:刚才问那么多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呀。我相信你的为人,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等你想说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孟宪反复将这几句话读了好几遍,唇角微微翘了翘,将纸条收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小乔一走,孟宪在团里就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了。也幸好接下来安排的有任务,她也不至于太无聊。

这次演出地点比较远,而且时间安排上跟春节挨的很近,等到回到B市估计已经是春节后了。母亲田茯苓听到这个消息后很不情愿,在电话里问她能不能跟团里协商安排别的人去,她虽然不盼着女儿能休假,但也希望大年三十这天能一家团圆。父亲孟新凯听了当即打断妻子的话,让她别让女儿为难。田茯苓于是又老话重提,埋怨丈夫不该送女儿进文工团。听着父母在电话那头拌嘴,孟宪心里难过,就悄悄把电话给挂了。

说实话,她倒是挺希望最近忙一点的,不至于再胡思乱想。那天,周幼棠送她回来,临下车前又说不会强迫她,他们还跟以前一样。过了这么些天,她才明白他说的“跟以前一样”是什么意思,就是明面上的意思,像以前那样,他想见她了就会来见,不想了或者没工夫了就不见。这一次,孟宪倒没有太过患得患失,只是有些茫然或者说疑惑,跟以前一样——他怎么做到的?

临出发去演出的前一天,孟宪得到了答案,小何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周幼棠去了沈阳,可能要到年后才回来。孟宪哦了一声,临挂断电话前突然想起来,问道:“他怎么又去那边了?是工作的事吗?”

小何言简意赅道:“不清楚,主任走之前没交代。”

孟宪眉眼低垂了下去,说了句谢谢,撂了电话。站在电话机前发呆了数十秒,转身回到宿舍,拎上行李,上了大巴车。

这一次因为去的地方远,加之雪天行车不安全,所以安排的交通方式是火车。这可让孟宪省了不少心,不用担心中途晕车耽误事了,而且这次去的几个女兵平常跟她关系还算不错,一路上几个人相互照应着,还听来不少八卦。现在她们舞蹈队里,要说最有话题的莫过于潘晓媛,关于她的传闻一天一个样,今天说她要结婚回家做军官太太了,明天又说她跟她对象又处不好要分。孟宪不关心潘晓媛的私生活,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兴趣,她跟她一个宿舍,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七天有三天潘晓媛不在宿舍住。去了哪里,大家心里都清楚,却没一个人会在嘴上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耳畔是几个女兵叽叽喳喳的声响,窗外是疾速后退的风景,火车平稳的行驶在铁轨上,穿过一个又长又窄的涵洞,黑黢黢的一片,衬着车厢里的白炽灯愈发明亮,照的人头晕,孟宪头靠着车椅,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次去的部队对文工团演出小分队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对孟宪她们几个女兵也尤为照顾,好吃好喝好住地安排着,工作之余还带着她们参观了营区和附近的山区景点。正式演出是在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演出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机关食堂里还给她们这些演员准备了夜宵,让她们吃饱了才去休息。对孟宪来说,下部队演出那么多次,这次是最舒服的,一时心里头的烦恼散去了不少。

演出结束第二天的下午,小分队坐车回了B市,漫长的车程过后,到地方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虽说没有正式任务了,但孟宪直到大年初七才得了四天的假期回家。头一回一家人不在一起过年,田茯苓满心里都觉得委屈了自家姑娘,回来的第一顿做的比年夜饭还丰盛。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肴,孟宪这才有了过年的感觉。

在家舒舒服服歪了两天,假期第三天,一早起来孟宪就被弟弟孟子言缠着要上街去。因为她早前刚工作的时候就说拿工资了年底给弟弟买好吃的好玩的,结果到现在了还没兑现。孟宪被他烦的没办法,拿上钱包就带他出门了。

两人跟田茯苓说的是去买书,但孟子言一出了门就不那么服她管教了,嚷嚷着要去看电影。孟宪跟他讨价还价,先去书店买书,买完书之后再去吃点好吃的,看电影的事儿以后再说。孟子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直说要去前门新开的那家外国快餐店。孟宪表面含糊地答应,心里面却直犯嘀咕,这小子还挺会漫天要价的。

两人到了新华书店门口,在门外的杂书摊上逗留了片刻。孟子言看中了几本武侠小说,缠着孟宪要买。孟宪不答应,她知道这买回去一定是要被田茯苓骂的。然而孟子言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赖在书摊前不走了,姐弟俩正拉扯着,忽听一旁路边响起了几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声。她侧头望去,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时,呆住了,手一松,差点儿把弟弟孟子言给跌了个跟头。

孟宪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也就这么会儿功夫,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了。四目相对,她不得不跟他打招呼。

“……首长好。”她用了最官方的称呼。

周幼棠微微眯了眯眼,并未对她的叫法有什么表示。他打量了下书摊上的书,随手翻了几本,才侧身看向她:“来书店买书?”

孟宪唔一声,过了会儿,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周幼棠笑笑:“路过,看你在这儿,我过来瞧瞧。”

如此浅淡的口吻,就好像他跟她昨天才刚见过面一样,而实际上,他们已经有快半个月没什么联系了。孟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周幼棠看她一眼,将目光落在孟子言身上,问道,“这是你的弟弟?”

“嗯,是我弟弟,叫孟子言。”说着孟宪杵了他一下,“快打招呼。”

孟子言眼瞅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虽闹不清这人跟他姐什么关系,但已然感觉到了独有的强大气场。心里有点不服气,却也不敢轻易招惹,听话地说了声叔叔好。

这声叔叔可把周幼棠给逗乐了,他摸了摸孟子言的脑袋瓜,说:“进去吧。”说完率先一步进了书店。孟宪迟疑了下,跟弟弟孟子言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书店里,孟宪没有刻意抬头张望去寻找周幼棠的身影,而是先带着弟弟去了中学生读物区,给他挑了几本世界名著让他先看着。孟子言不情愿地嘀咕,他还惦记着那几本武侠小说呢,可见姐姐不为所动,他只能乖乖地听话。

安顿好了孟子言,孟宪就去找自己要买的书了,却不想找的很费劲。她要买的书都是纯理论且没什么实际价值的书,一般人没什么必要轻易不会看的,所以书店里也不会摆在显眼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在最高的一层。孟宪伸手够了够,始终差了那么一小截。正纠结的时候,一只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把书取了下来。孟宪看着那手腕处熟悉的黑色表盘的手表,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低声说了句谢谢,孟宪欲伸手去接,却见那人盯着书皮看的认真。

“中国艺术通史”周幼棠徐徐念出书的名字,“怎么想起来看这样的书了?”

孟宪犹豫了下,老实回答:“我报了今年六月军艺的入学考试,参考教材里有这本。”

周幼棠随手翻了几页,将书递给了她,直视着她问:“你要考军艺?”

孟宪点了点头:“我想试一试。”

“学什么?继续学舞蹈?”

孟宪抿抿唇,转过头目光在书架上流连,沉默了一息,才轻声回答:“想读大学。”

这样的回答,让周幼棠有几分意外。见她转身离开,便跟了上去。留意到她每当看见文学类的书籍总会多看几眼时,心中便已了然。她想读的是大学,但想学的,不一定是舞蹈。然而她迫于什么压力改变了初衷,家庭,父母——亦或是前途?

“孟宪。”他突然叫住她,见她不解地转过头,微微笑道,“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孟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想了想,还是乖乖答了:“我爸。”听她奶奶说,当时孟新凯是照着男孩名字起的,因为他请一个老中医把过脉,说田茯苓怀的肯定是个男孩,不是就让他来砸了他的招牌。孟宪凯一高兴,就提前把名字给起好了。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儿,当时又急着上户口,就直接拿来用了。孟宪对这个名字不满意,可叫了这么多年,也懒得改了。

“那有小名没有?”

“没有。”孟宪摇了摇头,停了停又说,“不过我妈有时会按老家的叫法,叫我囡囡。”

“囡囡。”周幼棠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压低的声音和缓而磁性,“是这个?”他说着,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出一个囡来。

孟宪感觉手心痒痒的,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牵的牢牢的。

“是不是这个?”他又问。

“是。”她红着脸说,等他松开了她的手,便一把把书从他手里抢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没忍住,指控道:“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周幼棠微微扬了扬眉,打量了下四周,低头看她。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穿的厚厚的羽绒服热的,她脸颊红透了,衬得眼睛也水亮水亮。而她,就用这样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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