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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收麦情景 你还记得吗

时间:2022-09-08 10: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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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收麦情景 你还记得吗

新读史 每晚9点,文化夜宵

博文 |通识 |知古 |鉴今|有品有趣

文|赵倡文(读史专栏作者)

01

天热了,当盛开的花儿渐渐寂寥下来时,田野里绿油油的麦田也在悄悄转变着颜色,先是淡黄,再由淡黄转为金黄。这时布谷鸟飞来了,听着鸟儿“割麦种谷、割麦种谷”的叫声,人们知道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就要到来了。

先找出镰刀,拭去上面的锈迹,在磨刀石上砺出它的锋利,再找出铁杈、木杈、木锨、推板、竹筢、牙门、口袋,等等凡是能想得到的麦收时节的用具,在院子里排列开来,像将军检阅即将出征的将士一样,一个个端详着,拿在手里比试着,稍稍有些不如意,马上开始修理,可不能因为这一点点暇疵影响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一切准备停当,当家人会时不时趁着早上或傍晚的些许清凉,去这块地瞅瞅,到那块地瞧瞧,驻足地头,揪一穗麦穗,在手中搓开,用嘴吹去麦糠,一粒粒数着,数完。

拈起一粒扔进嘴里,咀嚼着,品味着,点点头,把剩下的麦粒一古脑儿放到嘴里,腮帮子鼓动着,头脑飞快运转着,每一块地成熟的顺序和收成已了然于心,决战的方略也成竹在胸。

02

麦有大麦和小麦之分,两者除去外形上的不同,再有就是成熟期的早晚了。大麦一般较小麦早成熟一个星期时间,农村有这样的俗话,“大麦不熟,小麦怎么能熟”。

意思是干什么都得有个先后,彼如说一家弟兄两个,哥哥还没结婚,弟弟就急着要办喜事,就有“大麦不熟,小麦怎么能熟”之嫌,会遭到街坊邻里笑话的,农村可是极看重尊卑长幼之序的地方。

大麦由于产量低,种植的面积也都不大,所种的地块一般都用做做打麦场。大麦收过,轰轰烈烈的造打麦场运动就开始了。造打麦场老百姓一般都简称“造场”,之所以要说是运动,也是有缘由的。

一般此时是一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齐上阵,壮劳力挥舞锄头,把地下的麦根刨出,老人和孩子则挎篮提筐负责捡拾麦根。把麦根收拾完毕,就开始平整田梗,用耙把整个地面耙松耙平后,就开始往地面上泼水了。

这泼水是个技术活,一般由有经验的人担任,它还有个专用名词叫“雾水”,由字面就可以想像得出,要把水像雾一样,又轻又薄又均匀地洒到地面上。雾水开始了,先在地面上摆几口大缸,挑来的水都先倒到大缸里,由负责雾水的人一盆盆从大缸里舀出,再双手一抖,均均匀匀泼洒在地面上。整个过程紧张、流畅,一气呵成不能停顿。

雾完水,马上抬来去年收藏的麦糠,薄薄地洒在地面上,负责赶牲口的把式,就开始赶着牲口拉着石碾碾轧地面,一圈圈,一遍遍,骡马,抑或老牛,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在把式的指挥下有序地走着,石碾跟在它们身后“咿咿呀呀”唱着单调的老歌,把松散的黄土一点点碾瓷轧实。

此时雾水的技术含量体现了出来,雾水少的地方太干,再怎么碾轧土也还是松散,就得马上再雾上一层水;雾水多的地方,又湿又软,石碾一过,土粘到石碾上不说,碾过的地方还成了坑,坑的周边又起了高高的土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一层又一层往上撒麦糠,来综合雾水过多的过错。

03

打麦场造好,就开始割麦了。俗话说,“麦熟一晌”“焦麦炸豆”。也许早上你去看麦还没有完全成熟,可一阵干热风刮过,麦已熟透了,骄阳下的麦穗好像被油煎炸过一样,金黄金黄的,一动,麦粒就会从麦穗里掉出来。

因此,割麦一般都是天刚朦朦亮时就开始了,一来清晨太阳还没升起还不是太热适于劳作,二来借着晚上空气里的些许露水麦粒不至于炸到地里。

割麦是讲求技术的重体力劳动,割的麦茬讲究低、平、整,否则就会被人笑话,说,“这是谁割的地,怎么跟狗啃的一样”。在集体劳动的环境中,谁也不想被别人笑话。

对于初学割麦的半大孩子来说,站在一望无际的麦田前,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为好,心想,这一大片麦田,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在半大孩子们思绪的时候,年长者已弯下腰,一镰刀一镰刀开割了。

半大孩子们也赶忙比葫芦画瓢像模像样跟在后边。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衣背,麦灰飘起,和着汗水,流过脸颊,迷进眼里,钻进脖颈,热、痒一齐袭来,直直腰刚想歇一歇喘口气,猛然发现腰也又酸又痛,半天也直不起来。

再看看前面征途漫漫,不由就会叫起难来:“这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呀?”听着半大孩子们的叫难声,年长者在或奚落两句、或加油鼓劲的同时,又默默地弯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04

太阳一点点在升起,温度一点点在升高,麦田一点点被蚕食,当红日当头时终于从地这头割到了那头,擦把脸上的汗水,揉揉酸疼的腰肢,看着刚刚还是直立着的麦子被自己全部放倒,真心感悟到“坚持就是胜利”这句话的伟大含义。而年长者往往看看这些兴奋的半大孩子,也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话:“这就是人怕干活、活怕人干,收拾收拾东西拉麦去!”

“人怕干活、活怕人干”,高手在民间呀!短短几个字就说出了让人回味一生的人生哲理。

拉麦看似只是把割翻的小麦从地里拉到打麦场上的简单劳动,其实这其中不仅最需要人与人之间的配合,而且更讲究中规中矩,如果在装车的过程中有丝毫偏差,就会前功尽弃,损失惨重。

在我刚能担当劳力时,拉麦主要靠的是架子车,需要的装备是在架子车前后装上用粗木棍制作的“牙门”,再有十几米长的一条大绳和一条用弯木头制作的专用工具而已。装车开始了,先要把架子车两车帮之间的车筐填实,再把前后牙门与左右两个车帮之间的四个空隙填实。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稳妥起见人还要上到架子车上,把车筐和四个空隙装的麦秸用脚踩一踩,像盖房打地基要打好一样,防止出现“地基不落,地动山摇”的恶果。

05

打好基础,才正式开始装车,麦穗朝里,麦根朝外,三四个人,你一杈、我一杈,左一杈、右一杈,相互叠压着,一层一层增高起来。这时的注意事项是以架子车的正中为一条轴线,要装得左右对称,千万别装偏了。

等装到和牙门的上限一样高时,就需要一个人上到车上,踩在正中的轴线上,下边的人往车上撩上一杈麦,他就用手把这一杈麦根据左右、前后装的多少进行摆布。

他这时俨然是总指挥,边指挥着大家从哪个方位把麦撩到车上来,边根据脚下感觉,一会儿把麦踩到脚下,一会儿把麦放到车头,把车装得严严实实、不偏不斜。渐渐架子车装得像小山一样了,这时便开始用大绳“刹车”了。

把大绳的一头系到车辕上,穿过前牙门,奋力扔到后边,穿过车后那段弯弯的木头,再由车上的人把大绳扔到另一边的车辕上,这时车上车下的人一齐喊着口号用力拉紧大绳,把车上的麦秸儿和牙门、架子车固定成一个整体。

把大绳系好,还要围着架子车巡视一番,看看这车麦装得是不是周正,有没有翻车的安全隐患,然后再用杈把车上多余的麦秸挑下来,以免掉在路途之上造成浪费。

然而,这只是理论上的装车程序,在实际的操作中也难免或是基础没有打牢、或是偏左偏右了、或是大绳没有刹紧,总会出现翻车的情况,每当这时,一切都归了零,必须得重头开始。

有一次我和父母装的车也翻了车,烈日已偏西,别人都拉着车回家了,我们全家则得顶着烈日,耐着饥渴重新装车。等把麦拉到打麦场时,已经快半下午了,我对祖母说,拉麦真的是太辛苦了,祖母听了笑笑说,架子车也才只用了二三十年,在这之前,都是把麦打成捆,一担一担挑到打麦场里的。

听着祖母的话,吓得我一伸舌头,心想,还好我没生在过去的年代,有架子车真的比肩挑舒服多了。现在回想起来,整个装车的过程,其实就是个小人生,基础好比德性,左右不偏不斜就好比人生要走正道,哪一步错了都会翻跟头吃大亏。

06

小麦拉到打麦场上,接着就要“打场”脱粒了。小麦脱粒有两种,一种是几个人一组用打麦机脱粒,一种是男女老少齐上阵用石磙碾场脱粒。打麦机虽然操作简单,但劳动强度大,非壮劳力不能参与,再加之机器数量少,受用电等的限制,在农村打场还是以便于发挥人海战术优势的碾场为主。

碾场的第一步要摊场,摊场看似只是把拉到打麦场上的麦秸平摊开来,其实远非这么简单,重点是要用杈把整齐的麦秸挑乱,使麦秸间相互支撑着,便于空气在之间的空隙中流动,快速挥发掉麦秸中的水份,只有精壮劳力和有经验的人,才能把场摊着又平又整又虚。

摊场一般都在中午前完成,午饭时让太阳暴晒一个中午,紧接着就要翻场,几个人一字排开,从一边开始,将摊好的麦秸按照又平又整又虚的标准翻过来,让先前在下面的麦秸去接受太阳的炽烤。

大约下午四五点钟,太阳西下了,没有了先前的刚烈,便到了碾场时分。生产队时,一二十亩大的打麦场上,四五个牲口拉的石碾同时滚动起来。

此时,先前偷奸耍滑没有按标准摊场和翻场的地方就暴露出来,生产队长或队里的长者大致能记得这些地方当初是谁摊的,他们一边用杈把这些没有打乱的麦秸重新打乱,一边斥责这些不负责的人。

真是做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做假,做假是迟早要露馅的,不过实行大包干,一家一户单干后,自家摊场时这些人肯定是不会这样干了。

几十分钟下来,原来厚厚的麦秸被碾轧得不到原来的一半,接着就是再一次翻场,把下面没碾轧到的麦秸翻上来,重新上石碾碾轧,如此过后,便到了“起场”的时候。

07

起场,就是把碾轧掉的麦粒与麦秸分离开来。先用杈把麦秸挑起来,再把麦秸在杈上抖上几抖,让脱掉的麦粒从麦秸中掉落到地面上,最后把麦秸堆成一个个小堆,再用杈把麦秸挑到麦场边上,堆成一个个麦秸垛,此时打麦场上就只剩下和着麦糠的麦粒了。

麦秸垛一般选在打麦场的边缘上,以尽量不占地方、不影响碾场为选址标准。一个生产队四五百亩小麦,怎样才能不占地方、不影响碾场,那只有把麦秸垛尽可能地堆高。

起场前先由生产队队长或队里的长者在选好的场地上大致画个范围,然后,杈来几杈麦秸堆在四个边角,算是绘了个蓝图,接下来你一杈、我一杈,麦秸垛不断加高,到有一人多高时,就需要一个或两三个老把式上到麦秸垛上,各自把守一方领地,下面的人撩上一杈麦秸,上面的把式根据前后左右的形势,把这杈麦秸摆放到合适的位置。就这样打几场场下来,麦秸垛就堆得跟小山一样,方方正正,不偏不倚。小时候看着这上垛人的赫赫战功,我总暗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大,也能成为上垛人,去开创这丰功伟业。转眼十一二岁了,这年再碾场时,我缠着生产队的长者,非要做这个上垛人。长者不放心,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和我一起上垛。根据多年的观察和长者的热心指导,我顺利完成了任务,要下去了,我高兴得忘乎所以,把手中的杈顺着麦秸垛就顺了下去。杈一出手,就听麦秸垛下“哎呀”一声,有人痛苦地叫了起来。我心想,糟了,肯定是我的杈扎到人了。果然,等我下到地面,只见队里的仙桃手捂着腿痛苦地坐在地上——杈尖戳破了她的小腿。生产队长闻讯赶了过来,看着不知所措的我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把杈尖对准别人!”

08

“不能把杈尖对准别人!”队长的话虽不多,但至今我记忆犹新。

起完场,麦粒和着麦糠在打麦场上被拢成四五堆,只有借助风力才能把麦粒从麦糠中分离出来,这个过程就是“扬场”了。这时人们最祈盼的是能有一场风向稳定的好风,借着风势,七八个汉子手持木锨,铲起一锨和着麦糠的麦粒,顶着风同时向一个方向、一个地点扬出去,麦粒落下来,麦糠被风吹开。

在麦粒落下的地方站着个头戴草帽、手拿大竹扫帚的汉子,在如雨的麦粒中,一边指挥着大家扬的方向和麦粒的落点,一边在渐渐隆起的麦粒堆上挥舞着扫帚,掠去落在麦粒堆上的麦秸或麦穗。

别小看这一扬一掠两个简单的动作,里边的火候可非同一般。先说这扬,木锨一次铲多少有讲究,铲多扬出去撒不开,一团落下去等于没扬,铲少等于做无用功;如何扬更讲究,几个人合作首先得动作一致,如打拳有左式、右式一样,这扬场还有左右式之分,几个人要左式都左式,要右式都右式,否则在一起木锨就会打架。

只会左式,或右式的人在打麦场上可不是个好把式。在铲完麦粒扬出去时,讲究两手同时发力,后手猛地一拧,前手猛地一抬,掌握好角度,这一锨麦粒就匀匀地飞出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掠麦人的面前。

掠麦更有讲究,不仅要在麦粒雨中能清楚是哪个扬麦人的落点不对及时提醒、哪个地方落下了麦秸及时掠去,而且掠的轻重缓急还得拿捏得恰到好处,用力轻麦秸或麦穗掠不去,用力重就又把麦粒掠得四处乱飞又混到了麦糠里,等于又做了无用功,整个过程简直是生动再现了夫子所说的“过犹不及”。

09

扬场关键在风,风大时,胡乱扬出去也能把麦糠吹离出去,每当此时便成了新手练习的大好时机;风小时,则只有老把式才能准确借助风力把麦粒分离出来。可当一点风也没有时,大家则毫无办法。因此,每当风起,不管大家再乏再累也要蹩足劲,一口气把场扬完再休息,颇有战场上打攻坚战的气概。

场扬完了,打麦场一下子空旷了许多,金黄的麦粒堆在晚霞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围坐在麦堆旁的人们仿佛忘了刚才的疲劳,你一言、我一语,唠着丰收的喜悦;小孩子也仿佛受了丰收氛围的感染,围着麦堆撒着欢儿尽情地嬉戏奔跑;老年人则常常会伸手捧起一捧麦粒,闻一闻,伸出去,任凭麦粒从自己的指间重新滑落到麦堆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的笑,因为曾经饱受饥饿煎熬的他们知道,此时,一年的辛苦已经有了着落,只要不再为吃喝发愁,劳作又算得了什么!

麦收时节,割麦、拉麦、摊场、碾场、扬场,等等繁重的劳动每天重复着,人们起得比太阳早,睡得比骡马迟。就这样,麦田里的麦越来越少,打麦场上的麦秸垛越堆越高。

忽然有一天,人们发现地里的玉米苗已经长得有三四寸高了,也就知道二三十天的麦收时节就要告一段落了,打麦场也该完成它的使命了,于是打麦场被浇灌上水,把坚硬的地面泡软、犁起、耙平,种上秋作物,等秋作物收获了,再种上大麦,又开始了它的新一轮轮回。就在这轮回中,不知从哪一年起,割麦有割晒机了,拉麦有机动车了,碾场也用拖拉机拖的铁磙了,劳动的强度也一点点降低了。

直到有一天,当一个名叫大型联合收割机的大家伙开到麦田,一会儿光景就能把一大片刚刚还直立着的小麦变成麦粒时,连打麦场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如今的麦收时节对于年轻人来说,镰刀省了、打麦场不用了、木杈等等工具再也见不着踪影,需要的只是数几张大钞,递到收割机机手的手中,便万事大吉,再也不需要经历造场、割麦、拉麦、摊场、碾场、扬场的等等辛劳。看着这潇洒的日子,也许只有吃过过去麦收时节苦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现在生活的甜,才能真正说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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