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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外臣
《楚门的世界》：催生乌托邦的“自由-稳定悖论”
作者 / 张译文
人们常常借“乌托邦”来讽刺不切实际的幻想，将其置于现实的对立面。但它究竟如何产生，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和价值呢？
透过电影《楚门的世界》，我们或许能对以上问题探寻一二。《楚门的世界》（The Truman Show）是一部于1998年上映的美国科幻电影，由彼得·威尔执导，安德鲁·尼可编剧，金·凯瑞、劳拉·琳尼及艾德·哈里斯等主演。1999年，该片获得了第71届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提名；金·凯瑞也凭借此片获得了第56届美国金球奖最佳男主角奖。
一、剧情简介
主人公楚门在三十年前被奥姆尼康电视制作公司收养，并被公司打造成为了全球最受欢迎的纪实向肥皂剧“楚门秀”中的主角，然而楚门却对此一无所知，以为自己只是个从小在父母陪伴下长大的普通人。但是，楚门生活的“海景”小城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摄影棚，他生活中的每一秒钟都有上千部摄像机在拍摄，他身边所有人其实都是演员。
在楚门的童年时期，节目组特意安排楚门的父亲遭遇暴风雨而失踪，这使他自此留下童年阴影并害怕出海。但节目组一时疏忽，竟让楚门的“父亲”饰演流浪汉而再次露面。楚门在疑惑的同时还回想起大学时代的心仪对象（实际上是群众演员萝伦），她在临别前告诉他：所有人都只是在做戏。但不明所以的楚门只能眼看着她的“父亲”把她带离。
后来，楚门开始察觉他家附近的路上每天都有相同的人和车在重复，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骗他。于是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逃出“海景”这个虚假的小城。
然而他在离开海景的路上却处处受阻。之后节目组还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谎言让楚门“父子”即时相见，以为这能打消楚门的疑虑。但父子重逢的戏码反而使楚门克服了童年阴影，于是他计划瞒着所有人暗中逃走。
最后，楚门的帆船“圣玛利亚号”撞到巨大摄影棚的墙，他才发现面前的“大海”和“天空”竟然也是布景。在楚门打开出口大门将要离开摄影棚时，导演克里斯托弗用扩音器告诉楚门，他就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节目明星，外面的世界并不比这个人工世界真实多少，如果他愿留在海景就可继续安抚观众，更不用面对外面世界带来的恐惧。
楚门不为所动，在留下了标志性的问候之后，毅然跨过出口大门，进入真实世界中。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为楚门的决定欢呼。最后，节目因为楚门的出走而停播，观众们因为没戏可看，马上想着该转看其他频道了。
二、反乌托邦：自由与稳定的悖论
乌托邦（Utopia）是托马斯·莫尔所虚构的“最理想、最美好的社会组织”。在不少经典着作及影视作品中都有它的影子：例如奥威尔的《1984》、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以及近年的热门的 《饥饿游戏》和《移动迷宫》。“楚门秀”的导演基斯督为楚门所打造的小世界实际上也可称为“乌托邦”。
我们现在常用乌托邦来泛指脱离现实、空想的事物。但它真的是脱离现实、漫无边际的幻想吗？楚门身处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是两个维度，而前者就像一面镜子，虽然荒唐、却可照出现实生活中的缺陷，与现实有着密切的联系。
政治哲学的任务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对比两个维度，思考二者好或不好的理由，通过解释让其正当化。站在影片中人物的角度，我们可能自然地要反对这样一个剥夺楚门自由的“乌托邦”，而楚门作为主角所具有的特质，确实让人们看见了反乌托邦和人文主义的曙光。
在影片的最后，当楚门在海面上迎着风，带着扬帆远航的胜利微笑，说出：“You never had a camera in my head”时，我们不免为其动容。但当我们跳出影片时，更为重要的应是思考——现实中的何种因素催化了“乌托邦”。
在影片的结尾，当看透桃源岛之虚假的楚门选择离开时，克里斯托弗说了一段耐人寻味的挽留之言：“外面的世界，跟我给你的世界一样的虚假，有一样的谎言，一样的欺骗。”
外面世界的人们虽然没有被困居在录影棚内，但他们与外界沟通的媒介却在无形之中束缚了他们的自由。就像在影片末尾表现的那样，当看到“楚门秀”结束时，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归现实世界，而是想着调换频道到下一个节目。
这不禁令人细思极恐——或许还有其他的“楚门”仍活在别人编织的剧本中，甚至所有人都活在谎言中。在无知之幕拉开之前，不会有人知道外面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所谓真实世界，那这样“楚门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在外面世界生活的人们向往的正是“楚门的世界”中的稳定。
节目导演克里斯托弗说，“楚门秀”起码可以一直保持在他的操控之下，不会有突发事件发生。而普通群众往往正希望可以拥有这样稳定的生活——大家对生活规律的寻找正是对生活风险的规避。
现实世界中自由与稳定的悖论或许就是影片中“乌托邦”产生的原因，我们一方面渴望“被安排”，另一方面又对束缚自由的制度感到愤怒。如果将“稳定”和“自由”分别放在一把尺子的两端，影片中“楚门秀”的世界在这一尺度上几乎完全偏向了稳定。而现实世界却是变动不居的——几千年来的政治制度，或许都是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无数次政治改革都是随着时代变化而对这个点进行调整。
三、结语：警惕现实的“无知之幕”
我们现在也正面临着平衡点的调整，且如今需要关注的因素更加复杂多变，这又使我们更加难以识破隐藏的“无知之幕”。现实中的争论未必正确，但确是我们冲破“无知之幕”的必经之路。
普京在刚刚过去的20国集团峰会上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想法都是硬性强加给人的想法，而绝大多数人对 LGBT持有怀疑态度。也是由此，特朗普在美国总统大选中可以获胜。普京还表示，西方很多国家民众不满走上街头，这也是自由主义在作怪……数十年支撑西方民主国家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已经过时。
我们很难评价以上这番在文化上挑战西方自由主义的言论是否完全正确，但它无疑是试图调整“自由-稳定”平衡点的一次尝试。警惕现实的“无知之幕”，敢于质疑并调整“自由-稳定”的平衡点，被禁锢在“乌托邦”的楚门显然做到了这一点，而这也是“楚门秀”这面“镜子”想要告诉世人的道理。（作者系民智国际研究院原创作者，文中注释及文献参考略；文中观点不一定代表平台，转载请联系民智国际研究院及作者本人授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