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在即，对新生而言，入学这一重要环节可谓意义非凡。从汉代以后，入学礼和成人礼、婚礼、葬礼并列为人生四大礼，受到格外重视。因此，围绕入学也有着一系列庄重的仪式，且都含有深刻的寓意。
古人送小孩去私塾或学堂读书，大多将入学年龄定在四岁至七岁之间，称为“开书”“破学”或“破蒙”。入学日期并不固定，一般来说，尽量绕过农忙时节。有的地区是“春夏务农，冬入学”，有的地区则选择“八月退暑”之后开学，这和现今的秋季入学最为接近。进入学堂前，家人要先给小孩置办学习用品，条件较好的家庭还会配备书童等服务人员。《红楼梦》记载贾宝玉读书的时候，茶壶盖碗、手炉脚炉等一应俱全，另有四个小书童陪伴，并有年长者在旁边看护。当然，贫寒之家能够出得起学费已属不易，除了笔墨纸砚，其他物品也就无力负担。
孔子讲学
学生们来到私塾或学堂后，在教书先生的安排下参与开学礼。开学礼的仪式流程来自《礼记》等着作的相关要求，分别是：
正衣冠
《礼记》规定：“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意思是，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不嬉皮笑脸，才能读书做事。新生入学尤其如此。学生们把衣冠、容貌打理得井井有条，既等同于理清思路，也是对先贤和老师的尊敬。老师还会让大家站起来，逐个检查，有衣冠不整或脸没洗净的顽童，马上责令整改。行拜师礼学生一旦入学，就和老师结下深厚的关系。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如父子”，便能看出老师的重要性。但学生们在向老师行礼之前，还要跪拜一位更重要的老师，那就是“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当然，学堂的老师们也要跟着一起拜，通常是对着孔子的牌位，行“三跪九叩礼”。拜完孔子，学生们继续向自己的老师磕头，但只需“一跪三叩”。交学费磕头拜师之后，还有“送礼”环节。“送礼”包括两项，一是基本学费，二是其他物资。古代的私塾、学堂类型不尽相同，家境优渥的聘请老师到家中，为族人子弟教书；而大部分普通家庭，则是乡里乡亲们自发组织起来，借助寺庙、祠堂等场所，请老师来授课，所以学费也没有定数，往往量力而行。这种学费，雅称“束脩”或“贽见礼”。《儒林外史》曾提到一个叫周进的人，被乡民们请去当私塾老师，也收到了各家送来的学费。结果打开一看，有整有零，“只有荀家是一钱银子，另有八分银子代茶，其余有三分的，有四分的，也有十来个钱的，合拢了不够一个月饭钱”。除了学费，还有些条件不错的家庭为了图个好彩头，会向老师赠送名字吉利的土特产，借机表达希望老师多关照自己孩子的意图。此类“送礼”，有时也被当作“束脩”，但并不像学费那样人人都需要交。土特产类目繁多，基本的六样是：芹菜，寓意学生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因其心苦，代表老师苦心教育；红豆，象征鸿运当头；红枣，希望学生早日高中；桂圆，意指功德圆满。另外还有干瘦肉条，代表学生的诚心实意。净手净心磕头送礼之后，学生们难免衣冠不整，所以还会被提醒“正衣冠”。不仅如此，老师们会把提前准备好的脸盆拿出来，注满清水，让学生们逐个把手放入盆中，手心手背来回洗，洗净之后拿毛巾擦干。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洗手，而是寄望学生们今后能够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读书学习。开笔礼“开笔礼”是入学礼中最重要的部分，通常包括朱砂开智、击鼓明志、描红开笔等环节。朱砂开智，是指老师拿着蘸有红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画一个小圆点，如同人脸上的“痣”，取其与“智”谐音，寓意开通智慧。击鼓明志，源于《礼记•学记》中提到的“入学鼓箧，孙其业也”。意思是说，学堂以敲鼓为令，学生听到鼓声后，就要打开书包，读书听讲。把“击鼓明志”专门当作入学礼的一个重要环节，既是让学生们提前适应学习氛围，也是引起大家对读书的重视。描红开笔，是指老师带着学生们写下人生的第一个字，一般是“人”“一”等简单字。完成上述程序后，学生们便开始准备上第一堂课。填登记表有意思的是，古时入学需填写“亲供”，类似于今天的入学登记表，内容包括姓名、籍贯、身高、肤色、有没有留胡须等等。之所以要填得如此详细，主要是古时没有照片可供对照，并且此举可以防止日后科举考试时有人冒名顶替。在州、县科举考试中能够考取秀才的学子，便有机会进入县级学府，称为“入泮”。入泮之前，先换好统一的学服，继而入泮池，拜笔、拜先师孔子、拜自己的恩师。随后县级官员也会到来看望，发表语重心长的讲话，勉励学子们读书报国。当然，入学礼另有多种不同的层级和情形。如考中进士者入太学、皇族子弟开学等等，场面更为热烈，但其流程大多依照《礼记》等传统经典，并无太大差别。
来源：第8期《金色时光》杂志
编辑：李宏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