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药用防己之别：汉防己、木防己、广防己、粉防己
“马兜铃酸肾病”广泛引起世人关注以来，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用植物一直为人诟病，防己是其中之一。防己，见于《神农本草经》有载：“主风寒温疟，热气诸痈，除邪，利大小便。一名解离。”版《药典》载防己：“本品为防己科植物粉防己Stephania tetrandra S. Moore的干燥根。”功用“祛风止痛，利水消肿。”也有中药学着作讲，防己来源有两种，另外一种为马兜铃科植物广防己的干燥根。前者习称“汉防己”，后者习称“木防己”。并认为，汉防己与木防己均有袪风湿、利水之功，但汉防己偏于利水消肿，木防己偏于袪风湿止痛。今人多如是说。尽管中药有着悠久的用药历史，但无法否认的是历代中药基质的演变非常杂乱，知晓古今药用防己的入药源流，将有助于更加安全的用药。
《神农本草经》中记载“防己”别名“解离”，且记载产地为“生川谷”。魏晋时期《名医别录》讲：“纹如车辐理解者良，生汉中。”《吴普本草》记载李当之说：“如葛茎，蔓延如芄，白根，外黄似桔梗，内黑文，如车辐解。”唐代《新修本草》中解说为：“防己，本出汉中者，作车辐解，黄实而香，其青白虚软者，名木防己，都不任用，陶谓之佳者，盖未见汉中者尔。”明代《本草蒙筌》中明载：“种因根苗各治，名分汉木两呼，汉防己是根，破之纹作车辐解，黄实馨香；木防己是苗，皮皱上有丁足子，青白虚软。宗此辩认，庶不差讹。”清代《本草详节》记载：“生汉中者，破之作车辐解，黄实而香，茎梗甚嫩，苗叶小似牵牛，折其茎一头，吹之通气；他处者，青白虚软，又有腥气，皮皱，上有丁足子，名木防己。汉者主水气，木者理风邪。一云汉是根，木是苗。”
从历代记载来看，延续《神农本草经》中所载的防己，有以下特征：别名“解离”，形色味“黄实而香”，产地“生汉中”。依据植物学分类，马兜铃科植物最主要的特征是根茎射线明显，维管束相互分离，成“车辐”状。此特征与历代所见的防己正品吻合一致，又历代所载本品“生汉中”，可以推定自秦汉时期直至清代，历代本草记载基本均以汉防己为防己正品使用，汉防己即马兜铃科异叶马兜铃Aristolochia heterophylla Hemsl。宋代《图经本草》讲的更为清楚：“防己，生汉中川谷，今黔中亦有之。但汉中出者，破之纹作车辐解，黄实而香，茎梗甚嫩，苗叶小类牵牛。折其茎，一头吹之，气从中贯，如木通类。它处者青白虚软，又有腥气，皮皱，上有丁足子，名木防己。二月、八月采，阴干用。木防己，虽今不入药，而古方亦通用之。”明确认为汉防己为正品，木防己“今不入药”。
木防己在汉时期已有入药使用。宋代《图经本草》说：““古方亦通用之”。东汉医生张仲景《金匮要略》对防己进行了区分使用，如防己黄芪汤、防己茯苓汤，木防己汤。唐代时期，深师疗膈间支满，其人喘满，用木防己汤主之。孙思邈疗遗溺，小溲涩，亦用三物木防己汤。唐代的本草专着《药性论》中明载“汉防己”“木防己”。也有记载认为汉防己与木防己本为一物，如《本草拾遗》讲：“木、汉二防己，即是根、苗异名。”《本草蒙筌》也讲：“因根苗各治，名分汉木两呼，汉防己是根，...木防己是苗。”但更多的本草着作则不支持这种观点，比如《本草详节》中就对二者有明确区分，且对木防己有着明确的形状表述“青白虚软，又有腥气，皮皱，上有丁足子”。无论木防己是否与汉防己为同一植物还是防己科木防己属植物木防己Coculus trilobus （Thunb.） DC.，至少至唐代时期，古人基本认为汉防己为正品，这种观点一致延续至清代时期，因此木防并未得到更广泛流传普及。
此外，又有广防己，为马兜铃科植物广防己Aristolochia fangchi Y.C .Wuex L.D.Chou et S .M .Hwang 的干燥根。历代本草中均不见广防己的药用记载，直至清代广东地方志《阳春县志》和《恩平县志》及本草着作《药物出产辨》始见提及。广防己形状与汉防己类似，断面具有明显的放射状纹理“车轮纹”。又因其木质坚实，不易折断，《阳春县志》也称其为“木防己”。有安全性试验的证实广防己毒性是汉中防己的1/10弱。现代生药研究证实广防己含马兜铃酸（含量为0.39%～3.66%）、马兜铃酸内酰胺、马兜铃酸A、马兜铃酸B、马兜铃酸C等。此外，广防己可能还具有一定的肝脏毒性作用。因其含有马兜铃酸，国家药监局下发通知，9月30日起，广防己不再用作药品生产。
今本版《药典》讲本品为是防己科千金藤属植物粉防己Stephania tetrandra S. Moore的干燥根，习称“汉防己”，并将该防己作为药用基质的唯一来源。现行品的“汉防己”已经不再是古籍中的普遍认同的“汉防己”马兜铃科异叶马兜铃Aristolochia heterophylla Hemsl。《本草品汇精要》在防己条下强调“根大而有粉者为好”。此处未明确防己基源，但突出了优质防己的“粉”性，可推测粉防己可能在明代已开始使用。粉防己中所含的生物碱类化合物双苄基异喹啉类为其主要的药效物质基础。现代药理学研究发现防己及其主要成分在抗炎、抗肿瘤、抗高血压、抗心律失常、抗心肌缺血、抗纤维化、抗硅肺、抑制瘢痕等方面均具有广泛的药理活性。
中医悟
半梦半醒，情似微醺，
五季演绎，经络丛生。
天人有别，藏象迷离，
道非真道，探术求理。
采菊东篱，焉有南山？
熟地多歧，当归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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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图片来源：刘畅，徐巍巍，唐雨，刘艳霞.《天然药物化学实验指导》中“汉防己”的生源考证.中南药学7月第17卷第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