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刘安命门客所著的《淮南子》一书,又名《准南鸿烈》,共21篇,也可谓之千古绝唱。其内容极为丰富多彩并以道家思想倾向为主,兼容其他各家学派思想于一书。内中有不少篇章想象力丰富,描写生动活泼,辞采典雅富丽,奇伟多姿。文中的排比、对偶句式,韵语铿锵,回肠荡气。神话和高言故事的采用,极富有浪漫气息,具有自己的特点和成就。西汉中期的论说散文,反映了汉武帝时期国家强盛、文学创作空前繁荣的特点。这一时期的散文除了继续保持西汉前期散文的一些特点之外,又有其自身的特色。一是出现了为朝廷歌功颂德的散文,如司马相如的《封禅文》、《谏猎疏》、《谕巴蜀檄》、《难蜀父老》等作品,对汉朝天子极尽颂扬之能,在形式、语言和文风等方面,带有辞赋特点。二是出现了一些士大夫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牢骚不平、愤俗嫉世的散文作品。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是东方朔的《答客难》、《非有先生》,为典型抒发怀才不遇的作品。而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作为一篇抒愤散文,直写胸臆,激情滚滚,并体现出作者坚韧不拔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给人以极大的激励和启示。三是出现了一批典雅醇谨、坐而论道的儒者文章,如董仲舒的《贤良对策》,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
西汉后期的论说散文,随着今文经学的盛行,董仲舒的那种雍容典雅、经学和神学气息很浓的散文日渐盛行。然而提倡古文经学的刘歆所写的《移让太常博士》一文,辞锋尖锐犀利,是一篇富有战斗性的论说散文。主张对西汉儒学进行改良的扬雄,也是一位著名的论说散文家,著有《太玄》、《法言》及《解嘲》等名篇。西汉时期的历史性散文,即史传形式的散文,其杰出代表作品是司马迁的《史记》。它既是一部伟大的史学名著,也是部不朽的古典文学名著。先秦的历史散文多以记事、记言为主,兼及人物描写。而《史记》作为一部以人物传记为主的史书,开创了我国的传记文学,在人物描写上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选取历史人物一生中最具典型意义的事件或行为,用来突出人物的主要性格特征。例如《项羽本纪》中,对巨鹿之战、鸿门宴、垓下之围三个重大事件的详细描写,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淋漓尽致地刻画出项羽的主要性格特征。其他如《廉颇蔺相如列传》、《李将军列传》等,无不采用此种手法来表现人物的特征,均获得很大成功。
善于把人物事迹、历史事件故事化,将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构划成首尾完整、曲折动人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其中最为典型的是《项羽本纪》中的鸿门宴一段,通过细腻描写,使得故事高潮迭起,悬念丛生,格外有声有色,曲折动人。项羽、刘邦、范增、张良、项伯、樊哙等不同人物的不同性格特征,一一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三是人物之间的对话,既符合人物个性,又生动传神,抒情与叙事极富表现力。例如,《吕不韦列传》中仅“此奇货可居”一语,便将吕不韦出身商人的本性表现出来;《淮阴侯列传》中的“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挎下”是地道的少年无赖语言;《陈涉世家》中写农民的口语,如“伙颐!涉之为王沈沈者”,其语言极为简洁、精炼,通俗易懂,是我国古代散文中的典范。
汉赋在我国文学发展史中占有重要地位。赋作为一种文体,早在战国后期就已出现。《荀子》中的《赋》,即为早期的赋。其特点是铺陈写物,不歌而诵,极接近于散文,又吸收了楚辞的辞彩华丽、手法渲染夸张等特点,从而形成一种更加丰富多彩的文体。从赋的形成和发展来看,可分为汉初的骚体赋和汉武帝时期的散体大赋,以及后来的抒情小赋汉初的“骚体赋”模仿楚辞,虽尚铺陈,但篇幅较短句式整齐,通篇用韵,以“兮”字为调,与楚辞相近,二者难以显著地加以区分。汉初骚体赋的作者和代表作,有贾谊的《吊屈原赋》、《鹏鸟赋》等,以及淮南王刘安的宾客小山的《招隐士》等。《吊屈原赋》是贾谊遭忌后,被排挤到外地任长沙王太傅期间的作品。内中借追怀悼念屈原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遭人忌妒的悲愤之情,其形式与风格酷似楚辞。《鹛鸟赋》则假借与鹏鸟对话来寄托对人生的感触,流露出老庄学派的忘物我、齐生死、等荣辱的消极思想,反映出作者对现实不满,对自身遭遇的牢骚不平。贾谊的赋,感情充沛,不像后来的散体大赋那样堆砌辞藻、追求篇幅。
枚乘是西汉前期的文学家之一,他的《七发》是标志着汉赋正式形成的第一篇作品。内中采用主客问答形式,铺陈直叙,层层展开,结构宏伟,辞采绚丽。全篇以散句为主,间有骚句,对音乐、狩猎等多有精彩比喻和描绘,尤以《广陵观涛》一节最为精彩,如:“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澧澂,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然如轻车之勒兵。……诚奋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浑浑,状如奔马;混混沌沌,声如雷鼓。”其声情并茂,气势宏伟,令人如亲临其境。汉武帝时期,国家空前统一强大,加之汉武帝好大喜功,颂声不绝,促使赋的创作呈现空前兴盛局面。而且汉武帝尽量将天下才子名士网罗到身边,为其歌功颂德。曾派使者以安车蒲轮的礼仪迎接枚乘进京,不幸枚乘老死途中;擅长作赋的司马相如,因所作《子虚》赋受到汉武帝赏识,也被召到朝廷,拜为郎官,专门为汉武帝作了一篇《上林》赋,供其欣赏成为散体大赋盛极一时的代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