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看来,这次香港之行都是匆忙的。
当大巴穿行过香港的大街小巷,从机场到铜锣湾,从马湾到中环:我只能感受到两边的建筑在不断向我压来,却莫名有一种疏离感。
当然,我是像一个局外人的.也诚如Francis所说,七天的接触其实并不能了解根植于香港深处的生长与挣扎。我在这里写下这篇文章,也不过是浅薄的片面之见。
只是香港这座城市,给予了我关于赛博朋克的所有想象。
(放一张很喜欢的香港夜景集合)
1)关于“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的英文是Cyberpunk,由cyber和punk两个词组成。
赛博源于控制论 (cybernetic) , 最初由诺伯特·维纳在1948年发表的文章《控制论——关于在动物和机器中控制和通讯的科学》中提出, 被广泛用于信息科学研究中。而朋克则是20世纪60年代源于摇滚音乐并迅速在社会蔓延的朋克文化。赛博朋克概念自诞生起,就以黑暗阴郁的世界观、复杂庞大的信息量以及深沉晦涩的主题面向读者。
香港自然也是这样,在维多利亚港和九龙城寨的交互,在太平山顶与叮叮车的折叠之中,它放大了所有的对比。
(在邵氏影业)
2)城市景观与赛博空间
这次香港游学的主题,很重要的一部分是“电影”,在最开始写策划案的时候,疑惑于自20世纪末以来,科幻电影往往喜欢把香港作为“赛博风”最鲜明展示的地方。
日本动画电影导演押井守为一座未来的计算机化城市寻找模板时, 他从香港的都市风景中获得了最初的灵感。借助他的美工之手, 香港的实景变成了影片《攻壳机动队》(1996)里的场景。同时,1984~1994年的香港电影,也以《省港骑兵》为代表,正极力表现香港里的赛博空间。
我很难想象在前,香港就已经成为了这样一个具有后现代意义的文化符号——而直至我踏上这块土地。
很有幸的是,我们的酒店在铜锣湾,门口就有叮叮车的轨道,出门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Sogo和时代广场。多样化的建筑造型、鳞次栉比的楼厦;高耸入云的楼宇成林、巨大的人工景观都市,赛博型科技时代的城市被巨型摩天楼群重重包围,像一台的高速运转的机器从未停歇。
到了夜晚,整个铜锣湾就变得更加具有科幻的意味,肆意张狂出来的招牌,高饱和度的霓虹灯,粤语国语英语模糊成一个音调。有好几个晚上都遇到了突降的暴雨,当几滩积水倒映着绚丽的灯光,而偶尔有一个人影穿过时,整座城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最喜欢的还是上环与中环,顺着山坡建立起来的楼宇,一眼望去只有前方比常态更为高大更为逼仄的楼房和狭窄的街道。透视感和山坡的落差把个人的渺小放得无限大,然后让建筑裂变到云霄。
(在邵氏影业的影棚里)
3)身份:混杂与模糊
香港这座城市,时刻体现着对比——但我们这群外来人看来的对比,在这里被香港独有的意味所消解。贫穷与富有、东方与西方:一切关乎意识形态的想象,竟然都像一块块拼图一样被严丝合缝地连接起来。
从DFS的最有科技感的苹果专卖店看出去,是30年前的老房子;在维秘商店的旁边,也有着混杂着油烟霉味的逼仄污浊的巷弄;白天的兰桂坊还有卖花的女子,到夜晚却裂变成了迷离的酒吧街。
撕裂的美感。
一种近乎癫狂的废土美学。
我想起在赛博朋克电影中普通人与生化人、机器人以及仿生人共同生活混居的景象。在香港,人与人之间关乎身份、地位、国族的差异都被夷平——所有的文化都可以在这里繁荣与碰撞。
(开会时的剪影)
4)最狂妄的生长
香港能成为赛博朋克的经典地域,超现实的“赛博”是一部分,另一方面,则属于“朋克”——“赛博”代表的电子技术模糊了个人的身份性,“朋克”则督促了野蛮生长的自由意志。
喜欢在所有的老城区漫步,绝不仅仅因为那里有超越了我生活图景的范式,更是因为老城区里有我最爱的“人世”与“烟火”的气息。
中环上上下下的楼梯旁,有卖凉茶的阿婆;
铜锣湾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里,支着木头的小方桌;
大商场的底层有卖街头小吃的大叔;
中午十二点的三联书店角落是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刻,你永远不用担心这座城市会缺少人烟的气息:每一个匆匆的脚步声,每一个混杂在汽车引擎里面的叫卖声,都是凡俗中的每一个人从生存走向生活的影像。
我们可以简单的成为本雅明笔下的flaneur,去注视每一个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用人与人的身体或眼神细节去编织出或悲喜交集,或朴实笃执、或刻骨隽永的故事。我知道这种特性才是香港超脱于“赛博朋克”本身最迷人的地方——这里足够杂乱,足够充裕,却永远有一个角落用来盛放“生命”。
在传统的赛博朋克中,刻画的是未来世界中衰败和残酷的一面:科技是兴盛的文明却是衰落的,在这样世界里生活的人们逐渐丢失了信仰和希望。
但是香港,却是一个存在在赛博空间里又超越其本身的地域,它建构于这个理论框架,却在自我生长的同时对此进行了解构。
这里被神明忽略,却因为人性得以重生。
(感谢陈先生及“北大之友”,晚宴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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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