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位想练就超凡法力而闻名于世的本土巫师，他每日每夜都祈求着一个灵神附身，一直留意着自己脱胎换骨的那一刻。
有一天，他的妻子翻箱倒柜地到处找她的线团，可怎么也找不到，遂在口里嘀咕着:“我的线团不见了，这是被鬼拿了，还是被老鼠偷走了啊，我的线团怎么就不翼而飞呢。”这时，他若有所虑地对妻子说:“你给我找一个小一点圆一点的筲箕来，让我敲两下，就知道这线团在什么地方了。”妻子照他的说法找来了筲箕，他闭着眼睛敲了几下后说:“你的线团在抱鸡婆窝里。”妻子跑去一看，果真在鸡窝里。其实他早就把妻子的线团偷去放在那个抱鸡婆窝里，一直让母鸡孵着，就等着他妻子来问他。从此以后，他的妻子逢人就讲，见人就谈——她的丈夫真的很会求签算卜。
又有一天邻居家的一头母猪丢了，就来找他求答问卜，并告诉他丢的母猪要下崽了，不知把小猪生在什么地方回不来了，所以来向他求神问卜。他听后心里也没底，担忧自己没法精确的回答这一卦，于是他说:“我现在还没空，我砍了一大捆柴木在山坡上放起，等我背回来后，才给你问卜。”邻居听了就先回家等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原来他是偷偷的上山找猪去了，他找啊找，找了很久，才在深沟拉达里找到了母猪。他走近一看，母猎生了五个公猪，四个母猪，一共九个小猪。他看清楚后回家了,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邻居见他回来了，又去找他，他马上叫妻子拿来一个木盆，他闭起眼睛，“咚咚咚”敲了几下木盆，就对邻居说:“我的灵神告诉我:“你家的母猪已下了崽，在那条深沟拉达里，这些小猪共有九个，应该是五个小公猪，四个小母猪，请你们家马上到山沟里去找。”那个邻居听后立刻就去找，果真在山沟里找到了。小猪的公母只数和巫师说的一模一样。于是这家邻居也逢人就讲这件事，这样一讲，就一传十，十传百的有名了，声名鹊起后传到了土皇帝兹莫的耳朵里。不久前这个兹莫家一些银子消失了，但苦于没有找到一个灵力超群的占卜人。因此，兹莫马上就叫家奴偶都和哈都去请这个巫师。
正巧，巫师也已经做起了羊皮鼓，准备正式公开跳神。当那两个家奴来请他时，他心里又紧张起来，就对妻子说:“我对那里不熟，恐怕我不会找到，你要想办法救救我才行。你看着当我走到半路时，你就立马派一个人来叫我，说我们家的小孩被火烧了，这样，我就可以不去了。”他的妻子答应了。他们走到半路上，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巫师:“你的小孩被火烧了!”这个巫师就对两个家奴说:“今天我不能去了。”说完便返回家了，那两个家奴也回到兹莫家，把事态情况告诉了兹莫。
过了几天，兹莫家又派这两个家奴去请这个巫师，这次兹莫命令道: “无论如何，他今天非来不可!”所以这个巫师无计可施，只有垂头丧气地跟随两个家奴出发了。当走在半路上时，他的羊皮鼓来回地碰着脚后跟，“咚咚”地响了，他想到这羊皮鼓等到了兹莫家作法的时候也得咚咚的在手上击鼓唤灵，他就自言自语地叹道“哎，今天不是“偶都”死，就是“哈都”亡了吧?①”这时，两个家奴就诧异地转过来对巫师说:“巫师，难道你知道我们俩叫偶都，哈都吗?”巫师顿了一下说:要是不知道，那我就不是巫师了。”这两个家奴这下急了，马上问他:“那兹莫家的那些银子是我们偷的你也知道了?”巫师假装沉稳地说:“知道，知道，那些银两明明就是你们偷的嘛!”家奴俩又有点不相信地接着问:“那兹莫家的银子被我俩藏在喜鹊窝里你也知道喽?”巫师假装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咦，知道，知道。”这时两个家奴更惊慌了，连忙乞求着说:“如果你说出去了，兹莫家是不会饶过我们俩的，求你为我们保密。”巫师拖长着嗓音说:“我可以不说出去，但兹莫家的银两现在还在不在喜鹊窝里呢?”家奴说:“还在，还在。”巫师想到自己又得救了，心中暗自狂喜，并对两个家奴说:“我保证不说出去是谁偷的，但我在兹莫家求神问卜的时候，你俩在各自的头上插上一根鹊毛和一根鹰毛，这样可以让那两只禽类替你们消灾。但是我们谁也不能说漏今天的事，不然谁说了谁就受到诅咒不得好下场。”到了兹莫家，晚上就开始施法问卜，巫师说:“兹莫苏衣啊，你的银两我能找到，但找到后你给我什么酬金呢?”兹莫说:“这个大可放心，只要你灵验了，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巫师开始做法了，口里念念有词地敲着羊皮鼓跳着说:“阿斯兹莫土啊，阿斯兹莫土啊，我的灵神告诉我，你家的银两被一只喜鹊和一只老鹰叼去了，但老鹰嫌路长，不便没有拿走银两，所以都在你们家房边最高的那棵白杨树头上的喜鹊窝里。”兹莫马上派人去看，银子确实如数都在喜鹊窝里。脸色黑沉的兹莫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巫师：“这荒野飞禽往家闯，有爪无掌还认财，不妙啊，这肯定是灾难来临前的不祥之兆，我觉得需要做一场大型的除脏移秽的仪式才行啊，不然心有不安。”巫师带着傲意笑道：“哈哈哈，天有方圆，地有四向，你兹莫家的领土幅员辽阔，漫无边际，这里会走的能飞哪一样不是你们家的呢！那是帮您放哨的喜鹊，替您了望的雄鹰，这些都是你家屋檐下同门同路的吉祥物，赐给他们一点您的恩泽，会让彼此记忆中的感情更浓。这自然也是天意，您就不要想着这是一桩不好的事了。”兹莫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就此作罢。也按着之前的约定，给这个巫师送了一匹马作为酬金。巫师骑上骏马挥着长鞭，飞奔而去。
偶都和哈都却继续为兹莫家没日没夜地挑水、砍柴、推磨……小到家里的生活家务，大到前线的打冤杀敌。但他们再也不敢有心存侥幸地去偷点银子的念头了，他们一心想寻找的自由之路也变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的遥远了。偶都和哈都知道自己的命运没有那么好，不会像那个巫师一样成为天神所选中的非凡人，游离人间的灵神自然也不会找到他们，他们可算明白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①“偶都”即在前击鼓，“哈都”即在后击鼓，大意为我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这鼓拿在前面击打也好，背在后面敲响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前后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可他随口说出的偶都哈都碰巧正是来请他的那两个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