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 · 记忆系列二十四
火热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天上堆起了淡淡的红云，把宣武门城楼抹上了一层金色，绿色的琉璃瓦在金光中闪亮。那光亮映着朱红色的柱子、斑斑驳驳的城砖，漫天的雨燕围着城楼飞舞、委婉的叫声像天边传来的歌。
秋天的时候，是城墙上最诱人的季节。雉堞边上长满了腕子粗的酸枣树，树上的酸枣结得特别多，那酸枣不仅好吃，个儿还特别大。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条红色的彩带。
站在城墙上俯瞰京城，舒缓的城市天际线充满了深沉的韵律与节奏感，网状的街道、胡同像是一条条血脉，一望无边的灰砖黛瓦簇拥着红墙黄瓦的故宫。遥望远方，那层层的山峦近在咫尺。
那时候，对于住在刚家大院的孩子来说，宣武门城楼和老城墙是他们的“游乐场”。
作者 | 张亚群（安安文化艺术顾问）
照片 | 西城区档案馆
整理 | 红墙长安
本期红墙 · 记忆
安安继续带您走进
西长安街地区那些消逝的胡同
西栓胡同
西拴胡同形成于明代，南北走向，北起旧帘子胡同，南至宣武门东大街，中部与惜水胡同、惜阴胡同、刚家大院相连，全长385米，均宽3米。1990年门牌为1—11号；2—36号。
《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记载为“马桩胡同”，后在《宛署杂记》中改为“栓马桩胡同”。清代的《京师坊巷志稿》中改成了“西拴马桩”。1965年定名为西拴胡同。从马桩胡同到西拴胡同，竟然经历了4次变化。
关于胡同名称的来历，坊间传说早年间这里与宣武门相距较近，进出于宣武门商客较多。由于客商们有骑马代步的习俗，因此胡同内设有拴马的桩子。时间一长就把这里叫做了马桩或拴马桩。由于栓马桩有东西之分，这里位于西侧，故名西拴马桩。虽然两处都叫拴马椿桩，但后来的结局却不相同。西拴马桩没有太多的变化；而东拴马桩则析出多条与拴马桩有关的胡同，像北小拴马桩、东小拴马桩和西小拴马桩。
据附近的老住户介绍，7号院，住有冯国璋的女儿，院门上曾挂有“功臣之家”的匾额。9号院住有北京市雕漆厂总工艺师曾朝万先生。28号院为北京邮电局宿舍。
有在28号院住过的居民曾写道：“算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不到，却好像对小时候的所有记忆都留在了这条胡同和这个大院子里。每次梦见它，都像有一架摄影机尾随着我，在这个七扭八歪却四通八达的大院子里狂跑。”
“院门是严重斑驳的两扇木门，下面有生锈的插销，好像我们院晚上是不锁门的，只是关上。院子里有一棵大核桃树、一棵大槐树、一棵大榆树，都非常粗，开花、结果的时候院里的大人都会率领自家孩子打核桃、摘槐花，热闹极了。”
“这个胡同连着很多条小胡同，小胡同里有副食店、粮店、小卖部、奶站等等，是我经常光顾的这些地方，买点话梅、山楂片、果丹皮、无花果丝、米花糖、黄油球、泡泡糖、瓷瓶酸奶什么的。”
他和小伙伴们在胡同里“跳皮筋”“拽沙包”“跳房子”“砍砖头”“骑马打仗”“拔老根儿”“抽汉奸”……“把皮筋拴在树和垃圾桶上，大人倒垃圾时为了不影响成绩也不躲，灰土落得满身满头全然不顾。”
有时还“到粮店给人家帮忙，帮着买米买面买豆子的大人撑着面口袋，就喜欢把面袋口撑在柜台伸出来的铁皮簸箕口上，哗一声袋子一沉就满了，好玩儿……”
胡同里所谓的“玩”，实际也是一种文化。
在20世纪60年代，胡同里的孩子们玩的可称得上五花八门，还约定俗成了许多术语，如“撞钟”“絮窝”“座坑”“钉大箱”“扣锅底”“挂大个”“撅大眼”“憋老子儿”“弹坑”“老子儿”“大锅儿”“空手夹皮包”“划锅儿”“打尜尜”“三角”“元宝”“方宝”“跟着”“扔大杠”“排儿”“打花生”“拐儿”“跳房子”“三半截”“木头人”“摔炮”等。为了“玩儿”，还约定俗成了许多规矩。
看似简单的“玩儿”，里面学问多着呢！
惜水胡同
惜水胡同形成于清代，东西走向，东起未英胡同，西至西拴胡同，全长73米，均宽4米。1990年门牌为1—9号；2—8号。《京师坊巷志稿》记载为“苦水井”，因胡同里曾有眼苦水井而得名。1965年以节约用水之意定名为惜水胡同。
惜水胡同里最有名的为4号院，因为院子主人姓张，被附近居民称为“4号大院”或“张家大院”。
刚家大院
刚家大院形成于清代，《京师坊巷志稿》记载为“下洼”，俗称下洼子。民国时期析出刚家大院、高低胡同、下洼子。后来高低胡同与下洼子合并，统称为下洼子。1965年将下洼子西部（即原高低胡同）并入刚家大院。
刚家大院呈T字形状，即由南北走向和东西走向的两条胡同组合而成。在南北走向的那段胡同中，宽度呈不规则形状。东西走向的那段胡同相对平直，胡同东侧有一条进深不大的岔巷。由于地形较为特殊，刚家大院一南一北两个西侧出入口均通向西拴胡同。还有一处出入口与未英胡同相通。
据介绍，刚家大院附近的商业网点较多，居民们生活也较为方便。像未英胡同的副食合作社、南翠花街的“永聚兴”、油坊胡同北口的“大兴隆”。为了加以区别，街坊们还给这些副食店起了绰号，像“黄门”“铁门”等。
象牙胡同西口的副食店，由于大门涂有黄色油漆，被附近居民戏称为“黄门”。西绒线胡同西口的副食店，由于大门为铁门，被附近居民戏称为“铁门”。
20世纪60年代，刚家大院附近较大的店铺是安儿胡同西口外的烤肉宛。
临窗有一个大圆桌，中间有个烧炭的火炉，炉子上面有一块大铁板，桌子四周摆放着几张条凳。有些顾客到烤肉宛奔的就是“武吃”。所谓的“武吃”就是围着烤炉，一手端着粗瓷大碗喝着老酒，一手拿着筷子夹着烤肉，时不时的还要大声地吆喝几句。那气场还真叫棒！孩子们站在窗户外面一边闻着烤肉的芳香，一边看着热闹——这也是当年烤肉宛的一景。而喜欢“文吃”的食客斯文了许多，其热闹程度显然大减。
有人说：
胡同的味儿带着土腥味儿
带着老百姓的喜怒哀乐、甜酸苦辣
带着一种静谧恬静
甚至是散淡悠然的心境
这种胡同的味儿
只有在胡同里住上十几年
甚至是几十年才能慢慢地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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